霍北擎胳膊一僵，坐起身，睜着一雙發紅的眼睛看着司恪。
司恪說：“別看我，不是我做的。我不會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
他是很討厭安冉，看見她就想掐死那種，但是也不至於用這種方式糟踐人家。
兩人說着話，霍北擎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嗡嗡震動，是徐開。
徐開開口就道：“查了洪羣生平，她前陣子被劉家趕出家門，從顧醫生那裏出來之後，在醫院門口跟尚靜有個兩分鐘的接觸。”
怕霍北擎不知道尚靜是誰，他又補了一句，“尚靜跟溫嬈關係不錯。”
又是溫嬈。
“還有。”徐開說，“保鏢說撞見萌萌了，她舌頭被割了，東躲西藏。”
萌萌這會，應該在牢裏，所以，霍北擎一直就沒管了。
出來就算了，舌頭被割了？
霍北擎講電話的時候沒有避着司恪。
掛斷電話，兩人都是沉默。
霍北擎垂眸，伸手撈起面前的酒杯，仰頭一口喝乾淨，“我要去趟海城，你跟我一起。”
海城也有個霍家，就是霍燕琛的爺爺，也是他的叔爺爺霍釗，過兩天他七十大壽，往年即便是給了請帖，也都是派了徐朗去走個過場，算是全了兩家表面的情意。
今年霍北擎自己去，他要去做個局。
司恪目光灼灼，“確定是她？”
霍北擎又喝了一杯酒，“試試就知道了。”
……
小夏跟許瑤裴恩均在外面喫的飯，回去的時候，送另外兩個人上車，剛準備走，就看見不遠處站着的清冷身影。
男人大晚上的還戴着帽子，面容隱沒在帽檐陰影下，看不清表情，見小夏看過來，從容走過來，接過小夏手上的袋子，“我送你回去。”
小夏看見徐開，又想起霍北擎，想起霍北擎，那個帶騙子，騙人騙感情。
她看徐開也不太順眼，劈手奪過徐開手裏的袋子，“不用，我自己會打車。”
徐開楞了一下，不知道小夏又怎麼了。
明明白天發信息的時候還開開心心的，怎麼說變臉就變臉。
想起上次她這麼着對他甩臉子還是上次顧初語跟霍北擎鬧矛盾的時候，她是恨屋及烏，給他也連坐了，徐開暗自琢磨，那倆不是又……
沒等思緒轉結束，小夏已經走到馬路邊，眼見着一腳就要踏出去，前面一輛轟鳴的跑車踩着黃燈的點急速衝過來，他臉色一白，連忙上前，伸手把小夏往後一扯。
小夏毫無防備，整個人撲在男人懷裏，跑車轟鳴着遠去，離她十萬八千里。
小夏根本聯想不到他這一下跟車有什麼關係，只覺得異常憤怒，像是一根炮仗瞬間被點燃了，狠狠掙脫開徐開的懷抱，擡腳踹在徐開的小腿上……
然後，徐開一動不動，她差點被推倒了，頓時更氣了，眉毛都要豎起來：“你沒別的事兒嗎？跟蹤狂啊？！天天跟着我幹什麼？”
徐開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神色不動如山，以爲自己的聲音很溫和，但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落在別人耳朵裏連起伏都沒有，“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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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夏這裏，換成潛臺詞就是：“我就跟你，怎麼了。”
她瞪着徐開，一字一頓道：“還怎麼了？你這種行爲，說輕了人家會誤會你喜歡我，說重了，你就是性騷擾，信不信我……”
告你啊！
沒等她說完，徐開忽然擡了一下頭，眸光洞若觀火，直愣愣的說：“沒有誤會。”
小夏一下卡了殼，眨巴眨巴大眼睛，瞬間就忘了自己之前說了什麼。
她看着徐開面無表情的臉，總覺得今天的面無表情跟以前的面無表情不太一樣，怎麼說呢，就是今天面無表情的特別認真。
弄的她也莫名跟着緊繃，認真想了想自己剛纔說了什麼。
哦，她說，人家會誤會你喜歡我。
他說沒有誤會。
那不就是……
小夏瞪圓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徐開。
徐開生平就一張臉一個表情，這時候卻是破天荒的變了顏色。
小夏眼睜睜的看着他的連浮起兩朵紅雲，然後以此爲中心飛快擴散，最後連耳根子都是紅的。
他似是害怕小夏這樣的目光，伸手想去擋她的眼。
小夏只覺得落在自己眼眸上的力道輕柔，卻還是能察覺男人掌心的溼熱，她心跳莫名加快，半晌憋出一句，“你、你有病吧？”
“嗯。”徐開應了一聲。
小夏鬆了一口氣，到底也沒好意思再找人撒氣，隨口問了一句，“什麼病？”
徐開想了想，才說：“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小夏：“……”
大概是神經病吧。
他一副聽之任之，她說什麼都會聽的樣子，小夏心跳更快，但是顧初語在前，她能抗住誘惑，冷冷道：“我不會跟你在一起。”
徐開抿着脣，臉上的潮紅潮水一般退下，只剩下一片蒼白，順勢就收回手，“沒關係。”
她剛從上一段婚姻裏走出來，她也沒有戀愛的想法。
他都知道。
只是在看過霍北擎跟顧初語幾番生離死別，坎坷糾纏之後，他忽然悟出一個道理。
有些事能錯不能過。
他提前跟小夏打招呼，下次她想談戀愛的時候，他是不是就可以優先一下？
小夏是不知道他存的這個心思，要是知道，估計會一拳打死他，這會就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看着他還雲淡風輕的樣子，心裏莫名竄起一股子惱火，瞪了他一眼之後，轉頭就走，“神經病！”
她在前面走，徐開亦步亦趨的跟着。
兩人路過路燈，小夏不必回頭，就看見路燈把兩個人的影子從短拉到最長，從兩個變成四個，在兩個路燈相交的地方，地上的影子有短暫的重合糾纏，好像交頸擁抱。
小夏錯開視線，飛快往前走到下一個路燈前，徐開就這麼不遠不近的跟着。
她仔細一想，似乎從他們認識開始，就是這樣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