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兒子,被從車裏拉出來的時候,已經被燒的面無全非,手上還保持着託舉的姿勢,手因爲過度扭曲,腕骨直接斷了。
就因爲這一句話。
霍老太太收養了溫嬈。
爲她自己生命垂危,還記着她兒子的恩情。
霍老太太有一瞬的難過,不是爲了溫嬈,而是爲了死去的兒子。
他的一腔善意,終究還是被她浪費了。
她沒有養好溫嬈。
霍北擎說:“學習的師傅也還只是領進門,她當年可能沒有選擇的權利,被大人當成了“陪葬品”,但是她成年後有,如果她依舊覺得自己只是個陪葬品,那您這麼多年的教育也是白瞎,不用太難過。”
兩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面對面貼心的聊天,老太太心裏舒服不少,點點頭,“你現在是等什麼?”
霍北擎垂下眼睫,“她會來。”
霍老太太見他心裏有數,就沒說什麼,只問:“初語呢?”
提及顧初語,霍北擎像是忽然被人戳了一刀,臉上有一瞬的蒼白,但他平常也是這個臉色,倒是顯得沒那麼突兀,語氣更是平靜,“她受了點輕傷,應該還沒醒過來。”
霍老太太擡眼看了他一眼,道:“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會管,也管不着,我依舊是那句話,萬事霍陽爲先,他要是出了一點差池,她顧初語就是天仙下凡,也別想進霍家大門。”
“還有,溫嬈找到之前,霍陽我帶去老宅親自帶着。”
霍老太太前腳剛走,司恪就進來了,眉眼間帶着一股子暴躁,“你的屍體被偷了。”
這話說的霍北擎都忍不住擡眼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借屍還魂在別人身上似的,什麼叫他的屍體被偷了。
司恪也顧不上糾正這些小細節,繼續說:“是個個子很高的男護士,中午的時候混進來的。已經派人去追了。”
霍北擎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沒追到。
“去各大dna鑑定中心派人蹲守。”霍北擎當機立斷,雖然知道溫嬈拿到的東西是假的,但是心裏還是膈應。
司恪剛準備走,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俊眉微微一皺,還是接了起來,“阿貞?”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司恪面色變了幾變,“你別哭,擎哥好好的。”
霍北擎皺眉看他,氣他早早就泄底,但是想想對面是秦貞,也就沒說什麼。
司恪掛斷電話後,一臉怪異的盯着霍北擎看。
霍北擎給他看的渾身發憷,沒好氣道:“有事說事!”
司恪說:“秦貞說,在城西看見了你的墳……”
霍北擎:“……”
更勁爆的還在後面,司恪提了一口氣,不知道是該看熱鬧還是該先膈應,“在溫嬈墓地的隔壁,碑上寫的還是愛妻溫嬈刻。”
霍北擎心思一凜,一步不停的往門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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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貞打完電話,還有點消化不了自己看見的信息。
兩個星期前,她在司家附近的衚衕裏無意中遇見司玦。
她花了好長時間消化這個消息,甚至不知道該跟誰講。
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復活了,到底是鬼故事,還是她本來就沒死?
後來,司玦誤打誤撞裝跟她搭訕,她才知道這是司恪的哥哥,有意無意就跟他走的近了一點。
那天在司家,她真的以爲霍北擎和顧初語死了,她幫不上忙,就蹲在司玦進去的那座別苑裏。
她是親眼看着司玦帶着溫嬈和孩子離開的,但是她身邊沒人,明知道硬拼拼不過,跟又跟不上。
好在傅明舟這幾天顧不上她,好歹還是叫她找到了蛛絲馬跡,找到了這裏。
雖然司恪已經告訴她顧初語跟司恪都沒事,看着眼前相鄰的兩座墓碑,秦貞還是覺得後背發涼。
這一塊的風水很好,半山腰就這兩座修建的特別豪華,專門用一個涼亭,後面有墓室,前面是墓碑,還擺放了祭品。
兩座墓是相鄰的,不對,準確的說是相依的,因爲中間已經被挖通了,變成了一個,墓碑相鄰而已。
墓碑後面就是墓室,可這滿目蕭條的陵園裏,都是蔥鬱的綠色和白色,只有這兩座墓碑上面,繫了紅花。
顯得特別的詭異。
秦貞看着刻着霍北擎墓碑上,寫的是愛妻溫嬈,下意識皺眉,伸手去扯墓碑上的花兒,好不容易車散了,她把花兒丟到一邊,狠狠跺了一腳。
又手忙腳亂的拿着手機對着面前的兩個墓碑拍了張照片,發送給司恪,圖片剛發送出去,進度條還沒到底,就聽身後傳來一道無比熟悉的聲音,“你在幹什麼?”
秦貞一邊叫着“二哥”,一邊回頭,看見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瞳孔一縮,手機都掉在地上,“你……你是誰?”
男人臉上橫梗着一道疤,看起來特別猙獰,就這麼一瞬不瞬的盯着秦貞看。
秦貞後退一步,他上前一步。
秦貞身後就是墓碑,已經退無可退,男人輕而易舉的就扼住了她的喉嚨,秦貞拼命掙扎,但是她掙扎的越厲害,脖子上的力道越緊。
忽地,身後傳來輕輕柔柔一道:“二哥,放開她。”
男人手上的動作一僵,但是明顯鬆了力道。
秦貞得了空隙,連忙從他身旁錯過,趴在地上劇烈的咳嗽,餘光瞥見一道白色的身影走過來,撿起地上被扯散的紅綢。
秦貞擡眼,“溫嬈!你真的沒死。”
溫嬈把紅綢繞在手上,玩味一笑,“你都跟我這麼多天了,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嗎?”
秦貞原本因爲缺氧而漲紅的臉這時候更是跟火燒一樣,“你知道我跟蹤你?”
溫嬈:“不然你以爲司玦看上你什麼?”
秦貞瞳仁一縮。
難怪……
難怪司玦會莫名其妙接近她。
她還以爲他是爲了攀上傅明舟,還沾沾自喜自己找到了突破口,原來是早就在人家掌握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