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陽立馬就改口了。</p>

    剛纔的老頭子這種話肯定不是可愛的他說的。</p>

    “爸爸,我最親愛的爸爸,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呢?我可是最尊敬你最愛你的。”</p>

    霍陽裝作一臉花癡和無辜模樣的看着霍北擎,絲毫不說自己在罵霍北擎。</p>

    霍北擎心滿意足。</p>

    管這臭小子心裏想什麼,只要表面上恭敬又客氣就行了。</p>

    ……</p>

    顧初語看見高架路上的牌子越發清楚。</p>

    藍底兒白字兒的黎城兩個大字,像是燙金了一樣,讓人覺得莫名的躁動起來。</p>

    她內心有些不安。</p>

    裴恩均打了個方向盤開始下高架,車子晃晃悠悠的朝着黎城走去。</p>

    裴恩均對這個案子其實也沒太大的追求,只是因爲覺得較爲棘手,而且也很有難度。</p>

    考慮到案件的當事人的良苦用心和深情,這才接下來了案子。</p>

    顧初語看着車子拐入了一個小路,即便好多年沒有回來過這個地方,可她還是對這個街道這些小路熟悉的難以忘卻。</p>

    裴恩均眼角的餘光看着顧初語不對勁,降低下了車速。</p>

    “你沒事吧?”</p>

    顧初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鈍鈍的點了點頭。</p>

    目光依舊死死地盯着前方。</p>

    是,是這樣的小路。</p>

    她記得,很多深夜的時候,一個人拿着手電筒去給顧嶽買酒。</p>

    還記得有一次沒看清楚,路上有個石頭,不小心被絆倒。</p>

    酒瓶也被摔碎。</p>

    她手上被扎破,滿手都是血。</p>

    可是回家沒有得到該有的安慰,反而是一頓斥責。</p>

    數落她連買個酒都做不好,還不如直接扔掉。</p>

    當時的顧初語只能躲在門後哭。</p>

    就是那樣的寒冬臘月裏,整個人哭得渾身都在抽搐。</p>

    可是,沒有人心疼她。</p>

    後來的後來,劉愛蓮出現在了她的生命中,那些不堪的回憶才戛然而止。</p>

    裴恩均開着車,越看顧初語的臉色也覺得不對勁,回想起委託人,頓時拍了一下大腿。</p>

    完了,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呢?</p>

    案件的委託人就是姓顧,而且老家還在黎城。</p>

    這麼巧合的事都對上了,那就是說……</p>

    裴恩均不敢再接着想下去。</p>

    顧初語過去的那些事情,自己從未提起,他們身邊朋友也自然沒敢多問。</p>

    沒想到,竟然就這樣吻合了。</p>

    裴恩均踩了踩剎車,靠着路邊停車,定定的看着顧初語,莫名的心慌。</p>

    他真的太不是東西了,結果這個案子接了這麼長時間。</p>

    竟然都沒搞清楚當事人的家庭結構。竟然還覺得顧嶽可憐。</p>

    呸,關於顧初語的事情,裴恩均多多少少也能猜得出來一些。</p>

    早知道這個男人那麼不是東西,就不配獲得別人的可憐。</p>

    現在竟然還好意思帶着顧初語一起來破案。</p>

    裴恩均恨不得給自己臉上狠狠的扇一巴掌。</p>

    他幾乎難以想象這件事情會給顧初語帶來多麼嚴重的後果,和多大的心理傷害。</p>

    看顧初語目光一直定定的看着前方,裴恩均有些心虛。</p>

    他拉了一下顧初語的手,只感覺觸感都是冰涼的。</p>

    車內明明開着暖氣……</p>

    “要不然我們回去吧?”裴恩均聲音滿是心疼的開口。</p>

    顧初語蒼涼的笑了笑,收回了手她也覺得有些冷,在車上的暖氣上烤了烤。</p>

    “不用。”顧初語故作灑脫的說着。</p>

    可是隻有裴恩均能聽得到,她的聲音裏都帶着一些顫抖。</p>

    她……也是害怕的吧。</p>

    裴恩均良久都沒有動彈,顧初語回過神來,反問,“怎麼不走了?”</p>

    “你……”裴恩均不好說出口。</p>

    他可真混蛋,早知道就不該接這個案子。</p>

    爲了彌補自己內心的這些傷害,難道就要傷害另一個好朋友嗎?</p>

    不值得。</p>

    爲了顧嶽這樣的男人,真不配。</p>

    顧初語艱難的轉動的脖子看向裴恩均,“沒關係,走吧。”</p>

    她其實也想了解當年的事情的真相。</p>

    有時候,只有完全的認知才能夠坦然的說自己不在乎。</p>

    裴恩均再一次啓動車子,緩慢的按照導航開着。</p>

    然而轉到下一個衚衕,車子就開不進去了。</p>

    小城鎮早已經沒有了那麼多的人,路上滿是雜草和垃圾。</p>

    看得出來,這邊的住戶也很少。</p>

    中間的路只留出來一個能夠過人的小道。</p>

    說是荒草萋萋也不爲過。</p>

    裴恩均只好把車子停在了一旁,試探性的問着,“我們走過去吧。”</p>

    如果現在顧初語說不想繼續,哪怕表現出來一絲一毫的抗拒,裴恩均都會立馬掉頭,把車子拐回去直接回濱城。</p>

    從此以後再也不接這個案件。</p>

    只是,顧初語沒有說話,只是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緩緩的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p>

    “走吧,剛好我也很久沒回來了,想要了解一些當年的事情。”</p>

    顧初語下了車。</p>

    冬日陽光很足,只是風也很大。</p>

    一旁的池塘早已經乾涸,裏面堆滿了雜草,還有被風颳過來的葉子。</p>

    顧初語看了看,沒做聲,有些懊惱自己出來的時候穿的太少。</p>

    裴恩均車上還有備用的西裝,拿下來了一個,搭在了顧初語的肩上。</p>

    顧初語苦笑,“我沒有那麼脆弱的。”</p>

    裴恩均看着這樣的顧初語,只覺得越發心疼。</p>

    他身爲一個旁觀者並不瞭解當年的事情,可是看顧初語的表現,應該當年的事情傷的很深。</p>

    否則的話,不會連踏足這個地方都會牽連出那麼多的回憶。</p>

    裴恩均又暗自罵了一聲,自己太不是東西了。</p>

    “你呀,不舒服就趕緊說,千萬別逞強。”裴恩均是知道顧初語的脾氣的。</p>

    但凡有一點能忍的,她都會忍下去。</p>

    哪怕這件事情很抗拒,她也會面對。</p>

    顧初語看了看前面的羊腸小道,地面上的垃圾應該堆放了很久,看起來那些塑料都退了色。</p>

    “你有鑰匙嗎?”顧初語定定的問着。</p>

    裴恩均從口袋裏面掏出來了一個看起來年代很久遠的舊鑰匙,生了不少的鐵鏽。</p>

    “有。”</p>

    顧初語看着這古銅色的鑰匙,平白的添出了不少的回憶。</p>

    “走吧。”顧初語不敢再看,率先朝着前面走。</p>

    以前住的那個地方的街坊四鄰早都已經搬走了,少有的幾家還在,在門口看着顧初語帶着個男人回來,好奇的盯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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