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喫飯的時候,我還要出去,因爲核酸報告大概需要五六了小時,而今天早上才做的,可能得要下午才能出來,所以爸爸還是不能進住院區。

    而且精神科住院的患者都是二十四小時必須有人陪着,所以我只能再次跟着媽媽出去。

    我覺得我可能就像一個人偶一樣,他們指東我不會往西,但是我不會說話,不會表達我自己的情緒。

    聞到飯菜的味道噁心,我只能用不看,不喫來抵抗。

    可抵抗的結果就是剛剛臉色迴轉差不多的父母,再次黑着臉。

    我怕他們黑臉,可是看到飯菜聞見味道身體的抵抗我控制不了。

    所以我只能畏畏縮縮。

    下午拿到核酸結果,爸爸也進來了,倆陪護,在這裏不少見,有些嚴重的,只要核酸做了陪護可以有無數個。

    媽媽和那位阿姨聊天的時候說我不喫飯的問題。

    阿妍就說,姐姐不喫飯會打營養液的。

    這些年來看病看的我都變得害怕醫院,怕見醫生了。

    輸液,扎的我兩隻手上的血管處可以清晰的看見齊聚的一片針眼。這是常年累計下來的,聽媽媽說從小我就是泡在藥罐子裏邊長大的,大病不多,可小病卻是不少,最少一個月就得跑一趟醫院。

    阿妍說之前她在這裏認識的病友,有一個絕食,不喫飯,醫生就給她打營養液。

    可是我這不是絕食,我是純粹的對喫食,甚至這個世界的任何事物都不感興趣。

    我不怕疼,跳樓,上吊這些最簡便還有效,可是我怕嚇着我的家人。

    我還有弟弟妹妹,還有奶奶,還有父母,如果看到我真的跳了樓或者在天花板上掛着,一定會害怕的。

    所以我選擇悄無聲息的去死。

    吃藥,喫過二十幾片安眠藥,沒死!手腕上劃了無數刀,但刀刀沒有切到大動脈,也沒有死!

    我不知道是我命硬,還是我捨不得死……

    下午有心理治療活動,坐念。護士姐姐過來叫我,我沒有去,只是在牀上窩成一團窩着。

    做操的時候護士小哥哥來叫我,我也沒去。

    爸爸一個人躺在病牀上,媽媽在他邊上躺着,而我只在牀頭出找了個三角地帶窩着,這樣蜷縮着我纔會好受一些。

    下午有醫生過來通知我去睡眠電腦室,做睡眠質量檢測,洗過頭,他們又要求我出去,說是出去轉一圈頭髮就幹了。

    我不會辯駁,不會拒絕,所以我還是跟着出去了。

    馬路對面有一家超市,傍晚,這兒又是鬧市區,而且附近還有大學,所以人還是挺多的。

    手心裏的汗已經攥了一把,,手捏的緊緊的,拳頭都發白了。

    腦子轟隆隆的一片空白。

    爸爸掰開我的手把我拉住了,可是我害怕我緊張我難受,所以我控制不了自己,拳頭攥的有多緊,我不知道,可是爸爸卻說我捏疼他了。

    所以我脫開了爸爸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從地下通道過了馬路,走了一段路,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購物廣場。

    那家超市最顯眼,進了超市喊特價的聲音讓我想要捂住耳朵,看到人我只會往爸爸的身後藏,彷彿這樣別人就看不到我了,我也看不到別人,這可能就是掩耳盜鈴吧/

    經過葷食區的時候我只能蒙着鼻子第下頭走路。

    購物完畢,只買了ad鈣奶,和一些麪包。

    因爲別的我喫不進去,我這一生可能最喜歡的就是糖、奶茶、ad鈣奶還有杏仁露其他的我都不太感興趣。

    所以爲了讓他們放心,我拿了點兒麪包,證明我會好好喫飯。

    回去的時候冷汗浸溼了我的背,若不是冬天,穿着毛衣,可能他們就會發現了。

    回去就去了睡眠電腦室,醫生已經等着那兒了,無數的線要粘在我的身上、腿上、手上以及頭上、臉上都不放過。

    最後我就頂着這一頭的線躺在了事先準備好的牀上。

    這時候弟弟和妹妹好像放了假了,打了視頻過來,弟弟有些安慰的話,聽着心裏真的很暖和。

    想到以前他和我吵架,打架的時候,都差點以爲他不是同一個人了。

    妹妹說這次期中沒考好,老師批評她了,聊的挺少的,但是她卻哭的稀里嘩啦的,也不知道是看到我這幅模樣心疼了,還是老師批評受委屈,爸爸媽媽沒在家,委屈的,反正我心裏我不好受。

    只能找個話題揭過去,可是想想我卻不知道說啥,出口的一句話就是“我想回家,不想住院。”

    然後弟弟又是通安慰,若不是頭上臉上,還有手上都有線,我怕是早就抹開眼淚了。

    兩張牀,還有一個人,也是個女孩看起來脾氣不太好,她也不說話,我也不說話,倒讓那個醫生阿姨有些尷尬了。

    “你們倆也聊聊天啊。”

    我只是對那個阿姨笑了一下,看向另一邊她卻是管都沒有管。

    後來媽媽送來了一瓶奶,還有我的棒棒糖,但一晚上奶沒喝完,糖也壓在枕頭底下忘了拿。

    她爸爸好像拿來了一碗麪,聽着她吸溜吸溜的喫,我並沒有食慾,只感覺噁心。

    醫生說九點過後纔可以睡,可是她喫完飯就睡着了,還打着呼嚕。

    一晚上,我好似睡着了又好似沒有睡着,媽媽每次過來看我的時候我都知道,迷迷糊糊的。

    第二天早上可能五點多我就醒了,靜靜的看着天花板,本來心情挺平靜的,旁邊的可能醒了,然後就開始使勁叫他爸,我也害怕但是我不會叫,爸爸進來還陪我坐了會兒。她爸爸也來了,一聲一聲的寶貝叫的我挺羨慕的,但是我爸爸在我醒了就進來陪我坐,我覺得我也挺好的,也不怎麼羨慕她了。

    把那些線取了之後我就炸毛了,本來是及腰挺柔順的黑長直,可是現在像一個爆炸頭。

    趕快到洗漱間,洗了頭髮,還滴着水呢,又得跑到病房等着醫生去查房。

    阿妍的媽媽很熱心,說用吹風機幹吹的快一點兒,我們沒有,但他們的借給我們吹了。

    醫生進來先問的阿妍,本來坐姿散漫的阿妍看到醫生進來立馬坐的闆闆整整,我也一樣,手心裏已經攥了一把汗,問完阿妍問我。

    阿妍對答如流,可是我卻連話都不敢說,說出來的語句也只是像蚊子一樣,小到很難聽到,可是教授也很有耐心,耳朵伸到我跟前聽,正當我緊張的快要崩潰的時候,馬醫生解了我的圍,他把昨天問我媽媽的話告訴了那個教授。

    一羣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出去了,我和阿妍張開手心都是一手的汗,精神高度集中的緊張莫名的有些累。

    但還有治療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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