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前面局勢如何，最後一局都會是決勝局吧。”柳煜連看都沒看周渝一眼，目光緊盯着自己手中的最後一張牌，淡淡地說道。
確實，在一共五個回合中，最後一局之前，無論前面的比分是零比四、一比三還是二比二，最後一局都是關鍵。
因爲這並非三局兩勝制，你前面全輸了或是贏了兩局甚至四局，那最後一局就必須贏，若是前面贏了一局或是三局，那最後一局就必須輸，只有這樣纔有可能勝利。
“誒？是這樣麼？”站在柳煜身後的孫孟冉傻乎乎地說道，隨即立刻漲紅了臉，看來她似乎是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還未能將這個遊戲的規則完全理解清楚。
並沒有立刻放上最後一張牌，柳煜看了看四周的人羣，問道：“他們這些人也是你用這種遊戲招入麾下的麼？”
“他們？”周渝看了看圍着他們的人，“不不，他們不是，這些人是我用各種手段聚集到一起的，金錢，威脅，以及志同道合的傢伙們——怎麼可能會用這種遊戲去招人呢，那樣也太輕率了吧。”
“意思是，對我們幾個，輕率一點也無所謂？”
“因爲我認得你嘛。”周渝笑着說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是瞭解的，關於我的事情，我相信你也或多或少從楊欽那裏瞭解過一點，所以我相信聰明的你應該會做出正確的選擇來，不至於讓我對你們動粗。”
柳煜盯着周渝，良久，嘆了口氣，說道：“真是個奇怪的人，你笑着的時候，我很怕你，感覺你像是一頭喫人的魔鬼，似乎隨時都會把我給一口吞掉。但你不笑的時候，我更怕你，就好像你是一個冷麪的修羅，落到你的手裏，我絕不會死得太痛快。”
“沒想到你這麼懂我。”周渝哈哈大笑道：“看來我們應該是知音纔對啊，現在我竟有種與你相見恨晚的感覺了。”
“我反倒是覺得要是這輩子都沒有遇見過你該多好。”柳煜說着，將最後一張牌放到了桌上，“來吧，最後的了。”
最後一張了，手中只有一個6，必須要贏，不贏的話就這場賭博就是柳煜輸了。
輸了，輸了的話……會怎麼樣呢？
此刻，柳煜的心情也是有點說不清楚的複雜，之前周渝明確表示過，只要陪他玩這場遊戲，即使輸了他也不會殺了自己等人，但是要之後就要聽從他的吩咐，這所謂的“吩咐”就很讓人不安。
柳煜既覺得這場遊戲必須要贏，不贏不行，但又覺得似乎輸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至少性命無憂。
“好，來吧，決勝局。”周渝也將牌放到了桌子上。
“開牌。”
死死地盯着哪張不屬於自己的牌，柳煜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哪次這麼集中精神過。
6和6。最終局，平局。
微微一愣，柳煜立刻又鬆了一口氣，短短的五局撲克牌比大小卻似乎用上了他所有的力氣，整個人像虛脫一般癱倒在椅子上。
沒輸……而且最後竟然是和局，這的確是怎麼都沒想到的，在這種情況下兩個人要出相同的牌，從概率上來說確實相當小。柳煜似乎還記得要怎麼計算這個概率，但此時的他沒那份閒心，只要知道這是概率很小很小的情況就行了。
“這怎麼算？”柳煜問道。
“這個嘛……確實是不多見的和局呢。”周渝的語氣一如既往地風輕雲淡，從他的話中聽不出有任何意外的感覺，好像這個難得一見的和局早已在他的計算之內。
稍微思考了一會兒，他說道：“我之前說的是什麼來着，我說你贏了，我就放你走，你沒贏，就得聽我的，是這樣吧？現在雖然你沒輸，但你沒贏啊，所以——”
“不不不。”柳煜急忙打斷了周渝的話，他纔不上週渝的當呢，“你說的確實是我輸了纔要聽你的，所以和局並不在你之前所說的兩個情況之內。你要是想這麼耍賴甚至玩文字遊戲的話，那還不如直接用武力脅迫讓我們服從你，雖然那樣我確實會聽從於你，但我心中對你的評價也會降低不少——現在就是你在不在乎我心中對你的評價的問題了。”
“這你就爲難我了。”周渝似乎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實際上，我和你之間的關係比你自己想象中還要緊密地多，所以我還是蠻在乎你對我的看法的，爲了這點事而降低評價好像也不太值得——要不我們再賭一把？”他又仔細想了想，補了一句：“我應該只說過讓你陪我玩一玩，沒說玩幾局吧？”
“確實沒說。”柳煜說道，“但反過來說，你只說了讓我陪你玩一玩，並沒有說玩幾局，現在我已經陪你玩過了，是不是可以認爲我已經完成了這個承諾了呢？”
“還說我玩文字遊戲，你自己不是也開始玩起來了麼……但我只列舉了你贏了和輸了的情況啊，現在你沒贏也沒輸，怎麼算？”
柳煜微微瞄了一眼桌上的兩張牌，由於都是從同一副牌中抽出來的，雖然同樣是6，但花色並不相同，自己的這張是紅心6，而周渝的那張是梅花6。
其實，這種情況下，即使數字相同，還是能夠利用花色區別大小，國際慣例從大到小是煙桃、紅心、梅花、方塊，而根據橋牌的規則，從大到小則是煙桃、紅心、方塊、梅花。柳煜所知道的區別花色大小的情況就只有這兩種，不管是哪一種，自己的紅心6都要比周渝的梅花6要大。
但是，又怎麼能肯定周渝一定會接受這個花色大小的規則呢？這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遊戲，說不定這麼一提，他就立刻搬出來一套他自己定下的花色大小規則了，硬生生把梅花給放到紅心前面去，畢竟這是人家自己發明的遊戲，人家想這麼規定你也沒法說什麼。
考慮到周渝有可能會做出這種不要臉的行爲，柳煜閉上了嘴巴，沒有將比較花色大小這一建議說出口。
反正不管怎麼說，他是絕對不會再和周渝玩一把的了。
“怎麼算，這不是我剛纔在問你的問題麼，怎麼你反倒開始問我了。你的意思是，讓我來定，我說怎樣就怎樣麼？”
“那倒不是。唔……你可以先說說看，我可以考慮考慮。”
“那就直接算我贏吧。”
“這個不行——啊，我知道了，就是那種交涉談判的技巧是吧，先說出一個對方很難以接受的條件，在對方拒絕後再說出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好接受的條件，對方就會不自覺的將第二個條件與第一個很過分的條件相比較，心理上來說更容易接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