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米來勢洶洶,近身後,立刻對着夏清陽用了一連套拳招。
夏清陽一面閃避着,一面將戴米動作的每個細節都納入眼底。
很有意思,戴米的拳頭力道極強,虎虎生風,但並非全無章法。
可以看出,他是修習過某種系統的拳法的。這一招接着一招,都在拳法體系的框架之內。
但同時,戴米應該是捨棄了拳法本身的一些靈活性,好讓自己的動作大開大合。
這樣一來,戰鬥的觀賞性就大大提高了,然而,露出的破綻也更多。
要她來評價的話,那就是還不如遊戲裏的某些C區玩家。
“你演得還挺投入。”道君被夏清陽給逗笑了。
只見夏清陽雖然“驚險”地躲過了戴米的拳頭,但她是用手撐了一下地面,才狼狽地站穩。好像戴米的拳力再多一分,就能砸在她身上似的。
果然,觀衆席發出陣陣唏噓,都覺得開始有趣起來了。
——單方面虐殺有什麼意思。最好是逼出雙方的全部力量,打得有來有回纔好呢!
夏清陽就是抓住了這些大人們的心理,才故意如此。
不是都喜歡看有觀賞性、有節目效果的決鬥嗎。
這世界上,有什麼是比“逆風翻盤”更好的節目效果呢。
“原來這就是你的目的。”道君盤着腿,坐在虛空中,“所以你才說,戴米的實力是最重要的信息。”
是的,戴米的能力上限,關乎她要演到什麼程度。
萬一演得浮誇了,觀衆肯定不買賬。萬一演技給少了,容易一不小心直接把戴米打死。
這個度還真不容易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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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戴米雖然有些詫異,不過並沒多想,只當夏清陽是運氣好。
畢竟這是金主專門給他挑的對手,怎麼可能有超過他的實力。
然而當他避而不及,反被夏清陽拿匕首,在他手臂上劃開一條長長的口子,他才終於開始心驚。
這女人怎麼回事?!
“你——”
戴米想動動手指,卻發現這道傷口下,他的筋也被連着劃斷,相當於廢了一邊胳膊,只有另一條胳膊可以活動了。
他瞬間意識到,這就是夏清陽的意圖。
“真陰險。”戴米眼神兇狠地瞪着夏清陽,“你以爲弄廢我半邊胳膊,我就拿你沒辦法了?!”
“難道不是你自己輕敵麼?”
“呵,就是隻剩一邊胳膊,老子也能把你大卸八塊!”
兩人一言一語,互相毫不示弱的對話,令看臺上的觀衆也跟着激動起來。
在決鬥開始之前,這羣“大人”們誰也沒想到,今天的決鬥會有這麼大的可看性。
“這個叫夏清陽的,身法挺不錯,就這麼死了真是有點可惜。”
“算了吧,她就是躲得好而已,出招動作也就一般般。”
“所以說啊,她挺聰明,知道利用戴米的輕敵,先弄傷他一條胳膊,降低自己的劣勢。”
“垂死掙扎而已。等到戴米把她的力氣耗盡了,她還不是要任人宰割?來,我再壓一萬奧拉幣,買戴米贏!”
戴米變得謹慎起來,不再爲了招式好看而放棄防禦。
果然,這樣一來,夏清陽就再也沒能“偷襲”成功過。反而是在戴米的步步緊逼之下,她的躲閃越來越遲鈍,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尤其是肩膀,被撕裂開四道血淋淋的口子,整個衣服都被染紅了。
“嗨呀——”
備戰區內,看見夏清陽受傷,佩拉爾下意識地遺憾了一聲。
他是剛剛纔趕過來的。
來之前,他也聽說了夏清陽劃傷戴米的名場面。
只可惜現在夏清陽變成了劣勢,他的期待估計是要落空了。
“傑克。”佩拉爾拍拍傑克的肩膀,語氣不無沉重,“沒想到你還給了她那麼好一把匕首。雖然這次要輸了,但這個人情我記下了,回頭還你。”
傑克的神色卻不像佩拉爾那樣失望。
他相當複雜地看了佩拉爾一眼:
“我給她的匕首就是最普通的那種,不是法器也不是什麼寶物,甚至輕而易舉就能被掰斷。”
“……你說什麼?”
佩拉爾看了看場上的夏清陽,又看了看傑克,第一反應是,傑克在跟他開玩笑。
如果不是匕首鋒利,那她又是怎麼破開戴米軟甲的?
“也許是她修煉過什麼祕法,在匕首上包裹了額外的力量。”傑克搖搖頭。
他之前不看好夏清陽,是因爲金主贊助戴米的裝備太強了。
可現在一看,夏清陽想殺戴米,估計就像喫飯喝水那麼簡單。他給的匕首,對人家而言,估計都是可有可無的。
佩拉爾:“那她現在……”
那她現在這樣被壓着打又是爲什麼?
佩拉爾的話說到一邊就停了。
他擡起手。手錶投影出的,正是這場比賽的賭池賠率。
和比賽開始前相比,賭池的總金額變得更加龐大了,可以說翻了三倍不止,而且還在不斷追加。
這其中,雖然也有極少數人壓給夏清陽的,賭她能絕地反擊。
但大部分人都支持戴米。
他們被這一波三折的局勢給搞得上了頭,追加了更多賭注在裏面。
戴米每給夏清陽身上多添一道傷口,他們就叫好着再扔下一袋賭金。
“這是比賽開始前她給我的,說讓我拿這個押她贏,贏來的錢對半分。”
傑克拿出那枚天霄石,“真沒想到,這纔是第一場決鬥,她就已經把這裏給摸透了。我現在收回前言,聰明在這魔塔裏,沒準是個非常重要的優勢。”
傑克當然不可能真的拿這枚天霄石去下注。
在發現夏清陽的遊刃有餘之後,他立馬把自己的小金庫梭哈了進去。這枚天霄石,則被他留了下來。
萬一夏清陽有一天能登上0層,甚至更高,這枚天霄石就是他以後吹牛X的談資了。
這下,意識到戴米穩輸了,佩拉爾凝噎半晌之後,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傑克則趕忙捂住他的嘴,生怕叫別人給聽見了,拉低了他的賠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