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三杯茶的時間,午膳就上來了,正中間放着一大盆酸菜魚,放了少許辣椒和好些花椒香料,聞起來就讓人流口水。</p>

    “還是三嫂你會喫。”</p>

    林鈺柔解決了三分之二的魚和酸菜,這會正揉着喫撐了的肚子躺在軟榻上,嘴脣被辣得通紅,臉頰也泛着紅暈。</p>

    趙芙苗見她這樣簡直哭笑不得:“剛喫完不能躺下,起來走走,不然胖了可就變得醜了。”</p>

    林鈺柔想了想那些挺着和大肚子,十分富態的富家太太,渾身一個激靈。</p>

    被自己想象的畫面嚇到了,扶着玉翡的手,一手撐在後腰上,咬牙撐着跟在趙芙苗身後,在王府花園裏散步。</p>

    趙芙苗見她挺着肚子,彷彿孕婦散步,覺得好笑。</p>

    “三嫂,你這院子裏的花草該換了。”林鈺柔看着景色實在說不上好的竹香院,無法昧着良心說院子好。</p>

    “這個啊。”趙芙苗看着歪瓜裂棗一樣的綠植,摸着鼻子:</p>

    “換也要等開春,現在挖得坑坑窪窪的,沒地方下腳。”</p>

    “也是。”林鈺柔點點頭,沒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p>

    幾個王府都是一起修繕的,二王府自然不必說,四王府因爲元侒外家支持,也一股暴發富的氣息,就三王府最爲敷衍。</p>

    說多了怕她三嫂心裏不自在,回頭因爲這個和三王爺吵起來,她的罪過可就大了。</p>

    慢悠悠地在花園裏逛着,剛路過墨梅院,就見門從裏面打開了,書墨站在門口。</p>

    “見過王妃、四王妃。”</p>

    書墨在禮儀上還是沒得挑的:“兩位王爺請兩位王妃進去。”</p>

    趙芙苗看都不看她,扭頭對着林鈺柔道:“你進去吧,整個三王府,也就墨梅院的梅花能看了,我就先回去了。”</p>

    “三嫂你不進去?”林鈺柔兩邊來回看看,趕緊追上去:</p>

    “既然三嫂你不去,我也不去了,我和他們大男人說話也說不到一塊去。”</p>

    片刻,主僕將近十人就走遠了,墨梅院門口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剛剛下的薄薄一層雪花被踩得泥濘。</p>

    書墨眨了眨眼睛,跺了下腳跑回去覆命。</p>

    “回王爺,王妃和四王妃回竹香院了。”</p>

    元修正和元侒下棋,聞言眼皮都沒擡一下:“既然王妃沒進來,你身爲王妃身邊的大丫鬟,不跟着去伺候王妃,怎麼還回來?”</p>

    “本王記得,大婚那日就讓你去竹香院伺候王妃了,主子都走了,你一個奴婢就在這裏有何用?”</p>

    說完放下一子,收走元侒半壁江山,勝負已分,看得元侒氣惱不已。</p>

    書墨被說的滿臉漲紅,今日王爺身邊就沒讓她近過身,全是詩琪帶着墨梅院的丫鬟伺候。</p>

    王妃肯定是一早就料到了這個局面才讓她過來受這份折辱。</p>

    “三哥,你今日怎麼了?”元侒瞥了書墨一樣,一點點撿着棋子,一臉不解:“今日下棋也不藏鋒了。”</p>

    “無事。”元修擡頭看了眼掛在書房牆壁上和周圍格格不入的折梅圖,差點捏碎一顆棋子。</p>

    他都這般服軟了,趙芙苗怎麼還這麼大氣性?</p>

    “還說沒事,我看你臉都黑了一天了。”元侒繼續不怕死的撩、撥:“誰這麼不長眼得罪了三哥啊,我幫你教訓他。”</p>

    元修轉頭看着他,把元侒看得背後發涼,嚥了口口水,腦子轉得飛快。</p>

    他是不是哪裏說錯話了?</p>

    回想了一遍今日說的話,都沒問題啊,那三哥的眼神怎麼這樣可怕?</p>

    詩琪正好拿着茶葉走進來率先開口給他解了圍:</p>

    “四王爺說笑了,誰會惹王爺生氣,大約是午膳時,王妃她們沒有過來一同用膳,王爺不大適應,平日王妃都會和王爺一起用膳的。”</p>

    說着瞪了書墨還跪在地上一眼,王爺都把話說的那樣直白了,她還就在這裏,是怕王爺不夠生氣嗎?</p>

    給元修他們的茶壺裏填上茶葉,轉身讓兩個小丫鬟捂着書墨的嘴巴帶出去了。</p>

    “原來是這樣啊。”元侒恍然地點頭:“三哥和三嫂感情真好。”</p>

    說着自己傻笑兩聲,突然一拍大腿:“她們肯定又做什麼好喫的了,不然怎麼還特意讓人過來說不來用午膳了。”</p>

    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對,元侒立刻坐不住了,慫恿他三哥去竹香院:</p>

    “走走走,三哥,我們也去竹香院。”</p>

    “你可真出息。”元修笑罵了他一句,到底是被他拖着去了竹香院。</p>

    竹香院裏,趙芙苗拉着林鈺柔卸了妝敷着薄薄的胡瓜片。</p>

    “三嫂你怎麼都不梳妝?”林鈺柔看着她拿着一片片胡瓜貼在臉上,也試了試。</p>

    “你說化妝啊?”趙芙苗微張着嘴巴,活像探出來頭的金魚。</p>

    “這些化妝品又是鉛粉又是汞和硃砂的,用多了有毒,我可不敢用。”趙芙苗也就大婚那日被按着往臉上敷鉛粉,當時就覺得自己減壽十年。</p>

    “可是胭脂水粉和口脂不都是這樣製作的?”林鈺柔將最後一片胡瓜片貼在額頭上,學着趙芙苗一樣躺在躺椅上。</p>

    “對啊,所以我不用,我還想多活幾年呢。”</p>

    趙芙苗閉着眼睛,身上蓋着毯子,手裏抱着湯婆子,無比愜意。</p>

    “女人啊,還是要對自己好一點。自己都不對自己好,怎麼能期望別人對你好,說這話的人簡直是天才。”</p>

    趙芙苗噘着嘴吧啜了一口茶,躺回去:“回頭找點珍珠粉和蜂蜜,那個聽說能美白。”</p>

    “那三嫂你得告訴我啊,到時候我來你府上。”</p>

    “行。”趙芙苗點點頭,閉着眼睛漸漸困了,異常小心地打了個哈欠,不到一刻鐘就歪着頭睡着了。</p>

    “三……”</p>

    元侒和元修一進屋子,就看見外間躺椅上躺着兩個臉上貼滿了胡瓜的人,嚇得他差點尖叫出聲。</p>

    “安靜點。”元修看了他一眼,轉頭看着已經睡着,不知夢到了什麼,正砸吧嘴的自家王妃。</p>

    “四弟出來這麼久了,想必府上事情也多,我就不送了。”</p>

    元侒聽着他三哥的逐客令,揹着他翻了個白眼,讓丫鬟們扶着林鈺柔,將她塞進軟轎裏,想了想,外面天冷,自己也坐進去了。</p>

    一個四人擡的軟轎擡兩個人,轎伕還沒出三王府就滿身大汗了,好在就這麼一點路,出了王府,就有馬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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