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還很小，只記得出門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送她，被帶出門的時候，她還回頭看了一眼，只看到被關上的門。</p>
別的，就沒了。</p>
小滿微微嘆氣，好好的，怎麼想起這些來了。</p>
收回思緒，放下手中的繡繃子，突然就想到了嬉皮笑臉的賀言。</p>
想到他今晚扭捏得跟個大姑娘似的，就忍不住笑。</p>
她和賀言兩個人只說過兩三次話，每次都是針尖對麥芒的，賀言怎麼就對自己起了那心思呢？</p>
小滿撓着臉，實在是不理解賀言是怎麼想的。</p>
不說她只比王妃小几個月，王府的丫鬟也要二十好幾才能放出去嫁人。</p>
就如今，小滿也完全沒有嫁人的心思，只想着跟在王妃身邊，好好伺候王妃就行了。</p>
賀言的事情，底下的小丫鬟說的可不少，小滿也算了解。</p>
以賀言讀書人，家中又有幾分資產不愁喫穿的條件，就算嫁給他做填房，也不知道多少人願意呢。</p>
如今，小滿也就覺得，賀言要麼是戲弄自己，要不就是一時興起。</p>
說白了，還是風、流公子的作態，哪裏當得真？</p>
她對此不能迴應，所以乾脆就當自己沒聽到好了。</p>
如果賀言把話挑明，小滿也不會接受他。</p>
一個是讀書先生，她不過是王妃身邊，大字不識幾個的丫鬟，兩人之間，在身份上的差距猶如天塹。</p>
小滿對此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幾斤幾兩，心裏都有數，沒有好高騖遠的那份心。</p>
她這輩子，若是日後能嫁給一個管事，小滿就覺得心滿意足了。</p>
她人小，沒那麼多多的想法，若是以後夫君疼愛她幾分，也知足了。</p>
這般想着，小滿又想到了紫晴那點心思。</p>
別人或許沒看出來，那天她可是撞見了紫晴給李賀送茶，後來又遇上李賀和詩琪說笑。</p>
這三人之間，只怕以後有的鬧騰。</p>
現在局外人的角度，小滿也心疼紫晴幾分，可李賀明顯對她沒心思，只盼望着她能自己想開。</p>
想了想，小滿又覺得自己跟個老媽子一樣，操、心那麼多事，便不再想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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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叫過三遍，屋子裏就傳來了動靜，聲音不大，但是在黑暗中，卻也十分的清晰，屋裏動靜響起來的下一秒，小滿就聽到了。</p>
幾乎是同時，墨梅院的大丫鬟畫眉，帶着七八個小丫鬟端着水和朝服到了竹香院。</p>
畫眉上前叩了叩門，竹香院守門的婆子趕緊去開門，笑着把人迎進來。</p>
院裏安靜得很，只聽得到剛剛開門時，很輕微的一聲動靜，這麼多人走過來，竟是沒有發出一點別的聲音。</p>
“畫眉姐姐來了？”</p>
小滿趕緊站起來，給她們讓路。</p>
“王爺起了嗎？”</p>
畫眉也溫柔，和詩琪是不一樣的溫柔，眉眼間帶着一股英氣。</p>
性子的爽利，面上也帶出來幾分，身材比詩琪要高挑一些，也瘦一些，猶如堅韌的蒲柳。</p>
“聽到動靜，想是起了。”</p>
小滿聽到聲音，就讓一個小丫鬟去屋裏點燈，另外讓人去小廚房拿水，還沒來得及進去，畫眉就帶着人過來了。</p>
聞言，畫眉點點頭，跟着小滿推開正屋的門，進去屋子裏，身後七八個丫鬟分兩列排開。</p>
走到裏間，已經點上了蠟燭，就看到元修正安慰睡得迷迷糊糊，抓着他衣襬不撒手的趙芙苗。</p>
“本王一會就回來了，現在還早着，王妃再睡一會。”</p>
趙芙苗一手抓着他的衣襬，一手揉眼睛，還沒睡醒，腦子也遲鈍，元修說的話完全不過腦子，說話只憑直覺反應：</p>
“你是不是要去找趙芣苢？”</p>
“那是誰？”</p>
元修聽到這個名字一愣，隨後想起來，趙芣苢就是趙明朗的四女兒，趙芙苗的妹妹，昨晚那個頗有心機的小姑娘。</p>
頓時哭笑不得，還惦記着這事呢。</p>
“我都看到了，她往你懷裏鑽，你還不拒絕。”</p>
趙芙苗哼哼唧唧的就是不撒手，這人當着她的面勾、搭小姑娘，合適嗎？</p>
“那不是畫眉接住了嗎，王妃怎麼還喫着醋呢，昨晚不都說不生氣了？”</p>
元修一聽這話就挑眉，嘴邊的笑意怎麼也隱藏不住。</p>
“女人心海底針沒聽過嗎？”趙芙苗嘟囔了一聲，在被子上蹭了蹭，又道：</p>
“我說不生氣就不生氣了嗎，你有沒有心的？”</p>
說完，也不等他回話，把元修的袖子往自己這邊拽了拽，沒一會就呼呼大睡了，嘴裏還嘟嘟囔囔，想也知道是在罵人。</p>
元修低頭一看，只能哭笑不得地把她塞回被子裏，轉身讓丫鬟伺候自己穿衣洗漱。</p>
走之前還去看了看抱着被子，說夢話都在罵自己、磨牙的趙芙苗。</p>
看來昨晚喝的醋，後勁太大了。</p>
元修笑着搖頭，帶着李賀走出王府。</p>
李賀等元修坐穩，坐上車轅，拿起繮繩甩了一下，馬車就往前走了。</p>
天、色、尚早，只看得到馬車上掛着的昏黃燈籠。</p>
這會整條街只有車軲轆的動靜，走到路口，馬車和轎子就多了起來，一眼望去，全是輕輕搖晃的燈籠。</p>
因爲上朝時辰早，一路上都是慢慢趕過去的，就爲了這段路，自家主、子還能再眯一會，或是整理一下早朝要說的事情。</p>
李賀看着原本有些堵的街道空出一條道來，也不客氣，趕着馬車就走到前面去了。</p>
元修再怎麼不是皇上喜歡的兒子，到底還是個王爺，即便是郡王，那也是皇室，身份比別人高出一截。</p>
等馬車走過，貼着兩邊牆角慢慢走的轎子和馬車，這才走回中間，一整條路，竟是安靜地嚇人。</p>
等三王府的馬車一到皇宮大門，天邊已經能見到一絲白了。</p>
上早朝的人，這會也都到了。</p>
等馬車一停穩，元修就在車廂裏睜開眼，外面李賀下車放好腳凳，掀開車簾。</p>
元修擡頭看了一眼，扶着李賀下馬車，剛站穩，四王府的馬車就匆匆趕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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