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柳葉趕回來,一聽這話,就去庫房裏翻出一隻六十年份的人蔘來。</p>

    趙芙苗看着她渾身狼狽,顧不上自己的形象,就去拿人蔘,時時刻刻不忘趙蓯蓉的安危,也只能感嘆趙蓯蓉身邊,幸好有這一院子忠心的下人。</p>

    若不是他們還算給力,愣是把那些鬧、事的人攔在屋子外面不給進。</p>

    否則等她得到消息趕過來,只怕見到的就是趙蓯蓉的屍骨了。</p>

    把人蔘交給底下的丫鬟去切片煎茶,柳葉下去梳洗,所有人之後她們都只能在外面等着。</p>

    趙芙苗坐在幾個小廝搬過來的椅子上,看着整個院子不停地送水進去,又端出來一盆盆血水,出沒斷過,臉色有些難看。</p>

    即使院子這麼大,她也覺得空氣裏都是血、腥、味,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p>

    屋裏的慘叫聲直到月上中天才逐漸小下去,可是就是沒聽見孩子的動靜,令人神、經、緊繃。</p>

    趙蓯蓉喊了幾個時辰了,這會大概是沒力氣了。</p>

    猛地安靜下來,趙芙苗瞬間醒了瞌睡,有些茫然的看着院子。</p>

    “怎麼了這是?”</p>

    生了,還是沒生?</p>

    林大夫立時就讓人把參茶送了進去,趙芙苗看着重新緊閉的房門,突然想到一件事,轉頭問已經洗漱好的柳葉:</p>

    “找人去通知你們王爺了嗎?”</p>

    柳葉頓了一下,低着頭看不清表情,但是趙芙苗想也知道,以她對趙蓯蓉的忠心,只怕很難看。</p>

    但是她不過是個丫鬟,又不敢讓人看到自己的臉色,也是爲難。</p>

    看着她,趙芙苗想了想,若是自己穿、越過來是個丫鬟,只怕活不過睜眼後的三分鐘,就得嗝、屁。</p>

    柳葉餘光瞥了眼房門,那屋裏至今還生死不知,只希望王妃能順利的把孩子生下來。</p>

    這邊又分心回答趙芙苗的話:</p>

    “奴婢一回來就讓人去趙府通知王爺了。”</p>

    意思就是,元佼已經知道趙蓯蓉生產了,從柳葉回來,到現在月上中天,怎麼着也過去兩個時辰了。</p>

    趙府離這邊其實不算很遠,元佼就是走也走回來了,若是騎個馬,不過一個時辰。</p>

    偏偏現在人就是沒回來,想必依舊守在趙府。</p>

    也不知道趙府就幾個女眷,能有什麼寶藏,讓他不顧妻子,非得守着。</p>

    還是那句話,他是個王爺,再怎麼重要的事情,也有底下的人去辦,還不至於要一個王爺時時刻刻地盯着。</p>

    說白了,元佼只怕恨不能趙蓯蓉就此難產而亡,他意思意思爲髮妻守孝一年半載的,轉頭就可以迎娶對自己幫助更大的妻子。</p>

    想明白之後,趙芙苗覺得心累無比,扭頭往外面看。</p>

    守着院子外面的人,都換成了趙蓯蓉的人,人不多,但是把門一關,拿了棍子守在一扇進出的大門,誰還敢暴、力破壞不成?</p>

    要真那樣做了,整個二王府的下的,五族以內的人,怕是要把菜市口的地染紅。</p>

    她沒在外面看到元修,但是李賀帶着李賀三王府的侍衛在外面看着,元修想來是早早的就走了。</p>

    他畢竟是外男,元佼這個王府男主子不在,他不好多待,免得落人口舌。</p>

    西院內,元佼的擡進門的妾室張玉嬌帶着一個丫鬟站在窗子前發呆。</p>

    “時辰不早了,姨娘歇息吧。”</p>

    小紅從屋子裏拿了披風給她披上,這天氣雖說不冷,但只穿單衣站在窗子前,也怕着涼。</p>

    “小紅,你說王妃她……”</p>

    張玉嬌看着東邊,那屋子如今正忙着呢,她才進門,可以說連王府的大門往那邊開的都還不知道。</p>

    之前東院那邊被那些丫鬟拿捏住,她也聽到了動靜,到底沒敢出門去看。</p>

    王妃倒是有個好妹妹,還把三王爺拉過來撐腰。</p>

    “姨娘好好養着身子,儘快懷上纔是。”</p>

    小紅知道她想什麼,見她還是不肯去歇息,便道:</p>

    “王妃應該不會出事的,再說若是真的換一個王妃,姨娘怕是要喫苦頭呢。”</p>

    張玉嬌苦笑,也是,趙蓯蓉雖說張揚,之前到底顧忌着肚子,不敢發貨,也就使些小手段罷了。</p>

    若是換一個心思深沉的,自己的苦日子纔要開始。</p>

    “罷了,不說她了,去歇息吧,我困了。”</p>

    說完,張玉嬌就合上窗戶,轉身去裏間。</p>

    小紅伺候她睡下,只留下一盞蠟燭,自己拿出被褥守在牀邊。</p>

    東院這邊,趙芙苗伴隨着趙蓯蓉的慘叫,愣是小小的睡了一覺。</p>

    再醒來,就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穩婆急忙忙跑出來:</p>

    “胎位不正,大人小孩只能保一個,快點決定,晚了兩個都有危險。”</p>

    守在門口的丫鬟把這話傳過來,趙芙苗咬了咬嘴脣。</p>

    這事情鬧的,自己又不是她爹媽,怎麼做決定啊。</p>

    想了想,乾脆進了產房,小滿拉都拉不住。</p>

    走到門口,見那產婆神色有異,腳步一頓,轉頭看着她:</p>

    “你不進去?”</p>

    “啊?”</p>

    那產婆似乎沒想到她會問自己,一時沒反應過來:</p>

    “進……進去……”</p>

    “那邊帶路吧,我身上涼氣中,怕衝撞了二王妃,有你帶路,想來好些。”</p>

    產婆頓時就慌了,視線在周圍看了一圈,沒看到自己想看的人,心裏急得不行,面上卻還算鎮定:</p>

    “奴……奴婢身上髒,先去洗洗。”</p>

    趙芙苗頓時就不滿了:“不是說要儘快決定大人孩子保哪一個?再說,你是剛出來的,能髒到哪裏去?”</p>

    旁邊小滿靠不住趙芙苗要進產、房,轉頭看這婆子眉眼一個勁的轉悠,頓時豎起眉毛:</p>

    “你這婆子怎麼回事,人命關天的事,竟然還只顧着其他的。”</p>

    說完,就讓院子裏等着的粗使婆子把人綁了:</p>

    “我看你鬼鬼祟祟的,還是等二王妃處理吧。”</p>

    趙芙苗見那婆子嘴巴被堵嚴實,也沒心思再關注她,轉而快步走進屋子裏。</p>

    進了產房裏,血、腥、味更濃了,薰得人很難受,又不通風,那味道簡直了。</p>

    趙芙苗轉過屏風,看着牀邊一盆盆血水就哆嗦。</p>

    “不用多禮了,照顧好二王妃就是了。”</p>

    趙芙苗揮手製止了那些產婆丫鬟行禮,快步走到牀邊,看着已經精神恍惚的趙蓯蓉,直接開口:</p>

    “你難產了,要保誰?”</p>

    趙蓯蓉沒回話,顯然是沒聽到,趙芙苗讓人捏着她的嘴巴,愣是給她灌了一碗參茶下去。</p>

    等她有意識了,又恢復幾力氣哀嚎,又問了一句:</p>

    “大人和孩子你要保哪一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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