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芙苗覺得自己不能對趙明朗的死表現得的太過於無動於衷，不過讓她真做出哭爹喊孃的事，那也是不太可能。</p>
“斷了腿之後，爹就一蹶不振了。”</p>
這還是趙瑾萱想了好半天才想到的詞。</p>
說好聽點，趙明朗是一蹶不振，說不好聽點，就是墮、落了。</p>
大概是覺得腿斷了，又有些其他的原因在，整日酗酒，天天渾身酒氣的出門，回來又是抱着酒罈子爬回來的。</p>
這樣的狀態，自己都不願意活了，又能活多久呢。</p>
趙瑾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就是愣了一下，然後就沒了。</p>
傷心難過這些，全部在趙明朗拿自己去換取前程，大雪紛飛那個早上，徹底斷了。</p>
趙瑾萱現在還記得那天有多冷，冷到了骨子裏。</p>
花轎裏侯浩林對她不大喜歡，來結親的花轎都是用夏天的轎子，即使嫁衣裏面續了棉，坐下去的時候，也是冷得刺骨。</p>
然後趙瑾萱那點不多的憧憬就這麼隨着冬日的冷風，逐漸消散。</p>
得到了前程，趙明朗從來沒想起自己這個女兒，就算侯浩林對自己再不好，自己說過一次還被打了一巴掌。</p>
那個時候，她對爹的期盼就徹底沒了吧。</p>
趙瑾萱如今看着趙芙苗對他的死毫不傷心，不走得在心裏嗤笑。</p>
做人做到趙明朗這個份上，就算或者也沒多大意思。</p>
“噢。”</p>
趙芙苗問了一句就不再問了，和趙瑾萱相對無言，坐了半天，詩琪才進來，說東西都準備好了，即刻就能啓程。</p>
趙芙苗想了想，把不知道跑去哪裏玩了的元啓明找了回來，元修那邊是不用想了。</p>
大營那邊一刻不能少人，讓人通知一聲就得了。</p>
“等去大營的人回來後再說吧。”</p>
趙芙苗最後還是沒有獨自帶着元啓明就走，不然又成了別人攻擊元修的事。</p>
趙瑾萱無所謂的笑笑，看着她跟元啓明解釋她們爲何要去西南。</p>
“那就是說外公去世了？”</p>
元啓明瞪大了眼睛：“娘，你有話就直說，不要拐着彎的說，我又不是傻子，能理解。”</p>
趙芙苗：……</p>
這破孩子，一點都不知道委婉一點，這張嘴真是深得他爹的真傳，真想讓人一把撕了。</p>
趙芙苗氣得話都說不出，最後一巴掌拍在元啓明後腦勺上，把人拍了個趔趄。</p>
“娘，你不要老是打我！”</p>
元啓明捂着腦袋，看着他娘臉色不好看，到底不敢多說了，賭氣地抱着桌上的碟子，蹲在角落裏，跟灰姑娘你一塊，我一塊的喫。</p>
趙芙苗恨不能把這孩子抓回來打一頓，狗哪能隨便喫東西。</p>
要不是自己這些東西注意，灰姑娘怕是要死千八百回了。</p>
趙瑾萱在一旁看得好笑，然後摸了下自己的肚子，皺眉。</p>
侯浩林面上對自己好的不得了，府裏一個姬妾都沒有，連同通、房丫鬟都沒有一個。</p>
別人說起侯浩林，誰不說他好？</p>
可惜了，這人就是面子做得好，背地裏不知道養了多少外、室。</p>
她過來涼州之前，侯浩林還試探地跟她說，這麼久沒生一個，不入抱養個孩子。</p>
趙瑾萱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心裏居然沒有一絲波動，反而很淡定地告訴他，他想把外面生的孩子搬回來可以，但是想讓她養着，記在她名下，就算她死了也不可能。</p>
侯浩林就不敢說了。</p>
不過，趙瑾萱猜，自己這次回去，怕是還有的鬧，說不定等她回去，名下就有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了。</p>
想想真是諷刺。</p>
“娘，我喫完了！”</p>
元啓明捧着空了的碟子跑過來遞給趙芙苗，一臉獻寶的表情。</p>
趙芙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她不瞎，這一碟子糕點，絕大部分進了灰姑娘的肚子。</p>
“你自己喫完的？”</p>
“是啊。”</p>
元啓明揉了揉肚子，告訴她，自己喫撐了。</p>
“行吧，喫完了今晚就不能喫晚飯了，餓着吧，胖了不好看。”</p>
趙芙苗讓人把碟子收起來，指了指牆角。</p>
元啓明訕訕地一步三回頭地走過去，最後見他娘半點不留、情，這才沮喪地面壁思過。</p>
沒一會，灰姑娘也過來了，蹲在他旁邊，還在“嗚嗚嗚”地裝委屈。</p>
“灰姑娘閉嘴！”</p>
趙芙苗被它哭得頭疼，看了眼湊過來的天使，揉了一把它的柔順的毛。</p>
“還是你聽話。”</p>
然後看到被天使藏在後面，啃得面目全非的鞋子，一口氣上來，差點沒氣吐血。</p>
“你也給我過去面壁思過！”</p>
趙芙苗咬牙切齒的看着十分無辜的天使：“別以爲裝無辜我就會放過你了，過去！”</p>
天使只能過去和灰姑娘並排，撕家這兩天不在這邊，去找如夢了。</p>
趙芙苗聽到有人說如夢認識了一個參、軍的人，兩人如今正式蜜裏調油的時候，它一個超大號電燈泡真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p>
“你府上可真熱鬧。”</p>
趙瑾萱以前也養過一隻獅子狗，聽得懂人話似的，又乖巧。</p>
結果，一次侯浩林不知道在哪裏受了氣回來跟她吵架，那獅子狗跑過來衝着他叫了兩聲，就被侯浩林一腳踢出去七、八米遠。</p>
等趙瑾萱過去一看，已經沒了氣息。</p>
那隻狗，趙瑾萱就再也沒養過寵物。</p>
“熱鬧什麼，一個個都不省心。”</p>
趙芙苗按了按額頭，連元啓明偷偷扭頭看過來，咳了一聲。</p>
元啓明瞬間轉回去，老老實實的看着牆壁，過了沒一刻鐘，又偷、偷、地喇扒拉灰姑娘的爪子。</p>
灰姑娘一爪子拍在他頭上。</p>
“咚！”</p>
聽到這一聲，趙芙苗瞬間看向元啓明，就見他捂着額頭，朝灰姑娘撲了過去，下一刻一人一狗就打了起來。</p>
灰姑娘跟他打架也不敢用嘴，之前差點咬到元啓明，被元修拉出去訓了半個月，回來跟霜打的白菜一樣。</p>
趙芙苗嘆了口氣，府裏有這麼幾個，想消停點都不可能，真是讓人分分鐘抓狂！</p>
“你們兩個給我出去面壁思過！”</p>
元啓明鬆開灰姑娘，哼哼唧唧的出去了，灰姑娘也跟着跑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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