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雲淮皮笑肉不笑。
李老爺子搖頭道：“我聽說兩國大使紛紛保你出來，既然無事了，就該早點回去。”
雲淮脣角微揚：“老師這是在……關心我？”
李老爺子嘆氣：“到底是我帶出來的學生，怎麼可能不關心你？”大約是爲了證明自己的話，他看向雲淮，“這些年……你還好麼？”
“不好，很不好。”雲淮微笑着，眼神中卻透着無盡的涼意，“沒有老師的幫助，沒有團隊的合作，整天冷冰冰地像是具屍體……怎麼能叫好呢？”
他往前一步，緊緊盯着李老爺子：“我曾不下十次向老師發送邀請，希望老師能來幫我，您卻始終不肯放下芥蒂。”
“芥蒂？”
“你我之間，根深蒂固的芥蒂！如果不是我堅持要繼續研究，曲亦墨也不會偷走手稿，帶着蘇冷逃走了！”雲淮眸子黑沉了下去，“您不就是這樣想的麼？！
不是因爲我，他依舊還是你最寵愛的徒兒；不是因爲我，你也不至於被逼到退出生物界時，連一個出來發聲的人都沒有；不是因爲我……您也不會在擔心幾年後……終於還是得到了他的死訊！老師，您恨我，不是麼？”
“恨你？”李老爺子失笑着搖頭，“恨這個詞語太沉重，我已是垂暮之年，真要說恨……恐怕餘生的短暫時光都不得安寧。”
雲淮兀自笑了：“不恨我，也不恨那羣道貌岸然的人？”
“老師，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當時團隊堅持研究，不依靠任何一方勢力，結局會如何？估計……不出半年，整個團隊便會遭受無妄之災吧？想到老師被邀請參加完美基因的討論會議，回來後一言不發……
起先我以爲，是討論的結果不太滿意，或是尋找不到最好的合作者？直到五年前，我和那羣人，同時否定了另一個項目的誕生，才終於明白……老師並不是坐在裏面參與討論的人！您只能站在門口，等着那些勢力用最敷衍的話語，扼斷項目的未來。”
雲淮說到這裏，漆黑的眸子生了幾分譏諷之意：“可誰能想到，幾十年後，我已經從那個被別人決定未來的人，變成了能決斷他人生死的存在呢？老師，我知道你在怕什麼，請您相信，有我在，一定能使完美基因現於世！咱們幾個的名字——必定永垂青史！”
不可否認，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李老爺子有一瞬間的心動。
時隔多年的榮耀，就算微不可及，但只要有希望，他都想再試試！
可……
李老爺子還是搖頭：“雲淮，我早已經退出生物界，不會跟你過去的！”
雲淮輕輕笑了笑，不知是不是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臉上毫無意外的神情。
他思考片刻，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水。
“如果剛剛邀請您的是曲亦墨呢？老師也會拒絕的這麼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