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三天的時間過的太慢了。
南竹手上連鐘錶都沒有,他只能看着日頭估計時間的流逝,抓耳撓腮,坐立不安。
第一天的白天總算是挺過去,可是晚上根本睡不着,睡了醒,醒了喝點水再睡,過一會兒又起來上廁所,整個晚上他也只睡了一個時辰。
第二天白天也一樣,幾乎是一秒鐘、一秒鐘的在慢慢地熬。
更要命的是,他現在沒事可做,與欽差相關的事無計可施,啥也幹不了。
與欽差無關的事,沒心思幹。
這種時候,南竹想得到的,可以緩解的方法,這個世界上全沒有。沒有電視,沒有遊戲,沒有籃球,想看看八卦新聞,也沒門。
南竹是個挺八卦的人,前世的時候就是。
他記得高二的時候,一次在上學的公交車上,有個女人用手機和朋友聊自己抓小三的事,南竹聽入了神,一口氣過了十來站,結果整整遲了兩節課。
班主任當然要把他叫到辦公室問問情況。
讓南竹喫驚的是,這個五十出頭的特規矩的女老師,聽到這事,居然也入了迷,‘嗯、啊、然後呢’地問個不停,結果又耽誤了他一節課。
現在,南竹是真的很想看看八卦新聞,這樣時間會好過很多的,可惜不可能。
……
現在,他唯一的紓解壓力的辦法,就是去找一個人去訴說、去哭、去鬧
對於南竹來說,這個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圓姑娘徐婧。
到了黃昏的時候,南竹實在受不了,決定去找圓姑娘。
圓姑娘最近不敢過來了,她也知道南家出事了。雖然她不知道出的什麼事,但在這種情況下,讓圓姑娘像過去一樣找南竹胡鬧,她沒那麼不懂事。
對她來說,這段日子也很難熬。
正在圓姑娘各種擔心,各種胡猜的時候,南竹來了。
圓姑娘大喜過望,趕緊把南竹帶到了自己的閨房。
……
南竹像水壩開閘泄洪一樣,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全倒給了圓姑娘。
說的太快,語言凌亂,圓姑娘都沒聽太明白。
說到沁雨進王爺房間那一段的時候,南竹再也坐不住了,一把跪在地上,把頭埋進圓姑娘的膝蓋,放聲痛哭。
“那是我帶去的呀”他不停地重複着這句話。
圓姑娘輕輕地撫摸着南竹的頭髮,她是個女孩,她能理解沁雨,也就能理解南竹,看着南竹的樣子,揪心疼。
……
也不知過了多久,圓姑娘心一橫,一把揪着南竹的頭髮,把他的頭拉起來,吼道:“南竹,你給我站起來”
南竹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腳還是有點軟。
有很多東西,不身臨其境,很難體會,比如戰場,沒上過戰場的人很難理解那種慘烈和恐怖。
圓姑娘也一樣,沁雨的事,她不在現場,沒有那種悲慘的切膚之痛。
也正因爲這樣,她倒也保持了一定的冷靜。
“南竹,你給我坐下”圓姑娘命令道。
“姓南的,你像個男人好不好?無論如何,那個女子是自己跟着你來,自己走進去的,又不是你捆來的,你推進去的,你哭什麼?”
“.…..”
“還有,南家的事,不是有大舅和老鍾叔嘛,還有五哥,你個小孩子,搞什麼?”
他知道,這話說出來,圓姑娘也不會信,說不定還要踢自己幾腳。
“.…..”
“這樣,不管怎麼樣,先平靜一下,明天我帶你去個好地方走走,散散心”圓姑娘道。
“.…..”
……
這天晚上,圓姑娘說死也不讓南竹回去,一定要他在徐府留宿。南竹現在的樣子,她哪裏能放心。
還是拉在身邊好一些。
南竹也沒堅持,反正回到南府也沒事可幹,心裏沒招,回去待着只會更煩,在這兒就在這兒吧。
圓姑娘叫人在自己的房間加了張牀,徐府的人已經習慣了小姐的胡作非爲,也不以爲然,反正她就是個無法無天的人。
徐媽媽本想阻止一下,考慮考慮算了。
她當然看的出來,南家有事,南竹到這裏來絕不是來玩的。今天晚上這兩個一定就是表姐、表弟,啥事也不會發生。
和往常不同,圓姑娘顯得很耐心,像哄嬰兒一樣把南竹哄睡了,纔回到自己的牀上。
她還是有些期待的,可惜什麼也沒發生。
……
第二天早上,天剛矇矇亮,圓姑娘就起來了。
昨晚上她在牀上翻來翻去,似睡似醒,睡得很不好。
在這種情況下,她能睡得好,那她就不是十七歲,而是七十歲了。
不過年輕加上身體好,一把涼水澆在臉上,也就精神了。自己洗漱完,她去叫南竹,南竹早醒了,呆呆地盯着窗外。
“今天去的地方有點遠,咱們早點出發”圓姑娘道。
南竹有些猶豫,今天是三天中的最後一天,這種時候,自己不在南府守着,出去散什麼心,有點不太妥當。
“有多遠?”他問。
“騎馬去大約要半個時辰吧”
“這樣啊,那中午就能回來”
圓姑娘笑了笑,看着頭髮凌亂的南竹,問道:“會耽誤事嗎?”
南竹想了想,道“我們正午回來,這樣應該可以,嗯…白天應該都不會有什麼事”
南竹判斷,如果有事,就是今晚。爲什麼有這樣的判斷,他不知道。
既是直覺,也是分析。
白天能出什麼事情?陰謀不都是在月黑風高的時候進行的嗎?
……
圓姑娘歪着頭問了句:“你是心裏煩,對吧?”
“廢話”
“那這樣,我們今天回來前,把這邊的事情忘掉,這樣腦子纔會輕鬆,說不定,一回來就把事情給解決了,對吧?”
南竹承認,圓姑娘說的很正確。
這種時候,先放下事,輕鬆一下,說不定一下子想到好主意也沒準。
比如,追姑娘追的很累了,就是搞不定,那就先放下,想一想辦法吧。
可惜就追姑娘這事,好像結局都差不多。
暫時放下、輕鬆、想一想,然後徹底明白了。
姑娘根本就沒喜歡自己。
可是讓他在這種情況下,把這邊的事情先放下,談何容易。能做到這一點的,應該只有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將軍或老狐狸。
他連二十歲都不到,讓他放得下,這不可能。
不過,圓姑娘好像很有信心,她笑着說道:“到那個地方,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