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西爾達那金字塔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奧爾德斯心裏一驚:辭職了?

    什麼時候的事?就前兩天嗎?爲什麼沒有通知其他隊員?

    什麼原因?發生了什麼事?討伐隊不是剛剛得勝歸來嗎?

    無數個問號在他陷入混亂的大腦裏打轉。

    奧爾德斯本能地意識到,這應該不只是退出高層這麼簡單,不然也不至於非得在慶功會上缺席。他把謹慎又茫然的目光投向坐在他身旁的隊長。

    薩默眸色黯淡,神色有些空白,正凝視着面前虛空的一點出神,似乎並不打算解釋太多,也無心去聆聽臺上達莉婭的講話。他身體略微前傾,雙手隨意交疊在一起放在腿上,肩膀懶散地垂下去,分明是比較放鬆的姿態,卻莫名透出一股心事重重的氣場來。

    正當奧爾德斯認定對方不會再提起這事,被好奇心折磨得抓心撓肝,焦躁又失望的時候,薩默像是忽然回過神來,坐正了身子,微微側頭看向他,輕聲道:“還記得你房間的上一位住戶嗎?”

    奧爾德斯眸子閃了閃,剛要開口,就感覺到一道尖銳的目光直直刺在自己臉上。

    不用想也知道是來自臺上話音剛落的達莉婭,她正在用略帶不滿的眼神提醒公然交頭接耳的兩人,出於禮貌,奧爾德斯勉爲其難地把湊近隊長的身子板正,對臺上的人顯露出一點慚愧的笑意。

    達莉婭心滿意足,稍稍揚了揚下巴擺出一副耀武揚威的架勢,在衆人催促又好奇的目光中,繼續滔滔不絕講下去,並處心積慮地加入一些勵志熱血元素。

    奧爾德斯悄悄看向隊長,動作幅度極小,發現對方也在悄然打量着他。

    不知怎的,他早就高中畢業了,或許都已經大學畢業了,卻莫名找回了一種上課交頭接耳,和同桌說悄悄話的感覺,還挺令人懷念的。

    不過,這種奇怪的既視感轉瞬即逝,因爲奧爾德斯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個好學生纔對,違反紀律開小差之類的,即使不被老師發現,也要被嚴厲苛刻的自己唸叨很久。

    壞習慣一個都不能留,全部無情剷除。

    不管是不是好學生,這樣明顯不專心的行爲總是不太禮貌的,奧爾德斯勒令自己收束好奇心閉上嘴,只是打暗號似的豎起食指,往天花板的方向指了指。

    薩默心領神會,小幅度點頭。

    兩人十分默契地同時轉了回去,各有心事地聽着達莉婭在臺上演講。

    爬塔。這個神奇的概念又重新降臨在奧爾德斯心中。

    水獺先生…德米特里奧先生,之所以從高層辭職,是因爲他要試圖以爬塔的方式畢業。

    就像他房間的上一位住戶,另一位前守衛隊高層一樣。

    可是,奧爾德斯心中的大部分疑惑還是沒能被解開,於是他安靜地等待着,準備在晚宴開始之後再細問。

    如果隊長願意回答的話。看目前的架勢,恐怕希望渺茫。

    然而,無論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出於什麼原因,都不能改變一個事實:至少是此時此刻,守衛隊又損失了高層的一員。

    高層隊員們個個十項全能,頭腦敏捷經驗豐富,作爲三級身體完全體,體能是金字塔諸多選手中的佼佼者,任何一個人的離去都是巨大的損失,根本不是四名新隊員就能抵消得了的。但是人已經辭職離去了,明顯是無可挽回。守衛隊留不住他。隊長留不住他。

    奧爾德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視線,沒有再去窺探身邊人的狀態。

    隊長此時是怎樣的心情呢?奧爾德斯沒辦法完全理解,他對情況的瞭解和隊長相比差的太遠,但這並不妨礙五味雜陳的複雜感受在他心裏氾濫。

    是可惜嗎?是憤怒嗎?是沮喪嗎?好像都不是。

    他和特里奧不熟,自然不會產生任何強烈的不捨之情,也難以揣測那傢伙的心思,可是…奧爾德斯覺得自己和隊長還算挺熟。

    熟到了怎樣的地步呢,他不僅跟着隊長一起鬱悶,心裏更多的情感其實是心疼。

    他不想看到對方失魂落魄消極頹廢的狀態。可又做不了什麼。

    是一種他熟悉的、令人發狂的無力感。

    達莉婭的發言並沒有拖拉很久,在飢腸轆轆的衆人聽得疲倦之前,在整個餐飲區氣氛正濃、隊員們鬥志昂揚的時候戛然而止,可以說是具有很出衆的場面把控能力了。

    緊接着就是自助餐式晚宴,經過薩默的批准之後,達莉婭用和平派資金訂了些價格實惠的套餐,請大家喫飯。取餐口飄出來的香氣不斷變換,餐盤出現之後就立刻被候在一旁的隊員取走,隨意擺在餐飲區星羅棋佈的餐桌上,椅子也被其他隊員陸續搬走,爲的是大家能夠自由在食物的海洋中穿梭,反正經過身體強化之後,站着喫飯閒聊也不會是很大的困擾。

    原本空空落落只是個觀衆席的餐飲區,眨眼間就成了滿漢全席,儘管和平派資金有限出手並不闊綽,各種便宜美食依然顯得琳琅滿目,令人眼花繚亂。爲了杜絕浪費,第一批點餐數量被控制在一定範圍內,等到快喫完了再訂下一撥,這也導致部分美食家心裏急躁,嘻嘻哈哈推推搡搡,企圖在暫時性彈盡糧絕之前先把自己塞飽。

    儘管被迫浸潤在這樣活潑歡脫的氣氛中,奧爾德斯的興致卻不是很高。宴會正式開始之後,他正瞄着隊長的臉色謀劃着什麼時候湊過去,就被突然竄過來的達莉婭拽着胳膊拖到一邊。

    “還是被你注意到了嗎…水獺的事。”達莉婭神情異常嚴肅,和剛纔臺上舌燦蓮花的快活少女判若兩人,“你和隊長剛纔是在討論這個?”

    奧爾德斯不知怎的從她語氣裏聽出了一絲無意識的嗔怪。雖然對方沒有埋怨他的意思,但明顯心情不太好,這使得奧爾德斯不禁有些心虛,低聲道:“我是注意到了,但這個話題是隊長他先提出來的。”

    “我就知道。”達莉婭搖搖頭,嘆了口氣道,“他對你說了什麼?”

    奧爾德斯如實回答:“他告訴我水獺先生辭職了,原因和我房間的上一位住戶相同。”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奧爾。”達莉婭煩躁地撩起劉海,遲疑片刻,又隨意地一甩手,放任厚厚一層髮絲撲簌簌落下,心不在焉地換了個雙手抱胸的姿勢,挺直腰板低聲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問我吧,暫時別去找隊長談這個話題。”

    奧爾德斯眨眨眼睛,雖然不懂內情但也理解達莉婭的用意:他知道隊長一向迴避這個話題,一名高層的忽然離去更是雪上加霜,於是果斷放棄了去騷擾人家的念頭,直截了當地發問:“水獺先生…爲什麼非要在這個時候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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