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也不像是會令人心灰意冷的境況。
達莉婭面色深沉地嘆了口氣，彷彿要在一個晚上嘆出一年的份來，抿抿脣回答道：“水獺想辭職這件事，是守衛隊高層衆所周知的，他從挺早以前就滋生出了這個念想，估計是被上一個辭職去爬塔的高層給刺激到了。”
奧爾德斯微微點頭。上一個辭職的，明顯是那位前任住戶。
“大家…特別是我和隊長，一直都期盼着他能夠回心轉意。”達莉婭垂着眼簾將這個故事娓娓道來，語氣中那份罕見的平靜與平淡讓奧爾德斯想起了隊長，“期盼了很久很久，有幾個月那麼久，差不多就是你來到和平派的這段時間。一開始是守衛隊衰敗，人員流失嚴重，出於責任感，他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和我們一起同甘共苦，竭盡全力企圖振興守衛隊、振興和平派。再後來屠夫的威脅逐漸逼近，他也沒有選擇逃之夭夭，甚至願意作爲和平派代表團的一員、隊長的保鏢，去和北方領主談判，並與屠夫精銳捨命廝殺，最後也參加了追捕屠夫的行動。”
聽到這裏，奧爾德斯心中堆積的鬱氣消散了些許。
確實，正如同隊長所說的，守衛隊高層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糟糕。這是個成員們性格各異卻又異常團結，勇敢且善良的小團體。這樣看來，水獺先生也不完全是個不講義氣、肆意逃避責任的人。
“屠夫戰之後，我和隊長都很擔心，水獺會不會立刻辭職。但是，奇怪的是，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像是忘記了這回事。我們都以爲，他真的回心轉意了。”達莉婭咬着下脣，嘴角輕微抽搐了一下，眼底浮現出淡淡的諷刺，“或許他是真的回心轉意了，沒有人知道。總之，在水獺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巨龍降臨活動開啓了。他主動申請加入討伐隊，隊長把我和他安排在一起，希望我能找機會觀察試探他的態度。我也按照指令這樣做了，可是，他一直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態度，或許是我水平太差，或許是他故意隱瞞，什麼都沒打探出來。”
“任務之後，回到大本營之後沒多久，他就提交了辭職信。隊長約他過去談了談，最後還是沒能留住他，其實大家都預料到了這個結局，最後的談話，不過是毫無實際意義的孤注一擲。然後他就走了。”達莉婭輕描淡寫地拋下最後一句話，終於略微擡頭，對上奧爾德斯的視線。
“隊長他…”奧爾德斯下意識攥緊了拳頭，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胸腔裏，讓他說不出話來。
“這不是不讓你去打擾他的原因。”達莉婭忽然說，“重點是這個：水獺和你一樣，並非現實死亡論的忠實擁護者、狂熱支持者。他覺得兩種理論都有道理，客觀上沒有明確傾向，只是不想冒傷害無辜者的風險，又對和平派心懷感激，才與大家並肩作戰。我相信你也是這種心理。”
“所以…？”奧爾德斯聲音有些飄忽。
“隊長怕你離開和平派。”達莉婭一字一頓道，“…非常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