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屠夫戰爆發的前一陣子,埃莉甚至在觀摩學習的時候偶遇水獺先生本人,簡短交談之後,某人就爽快答應成爲這位粉絲的高層陪練之一。埃莉將這件好事告訴奧爾德斯的時候,奧爾德斯完全不覺得驚訝,他早就對特里奧的性格略知一二,雖然兩人的關係一直不怎麼熟絡。
奧爾德斯呆呆地望着這些作品出神。
屠夫戰的時候,爲防止自己的心血被混亂爭鬥所糟蹋,特里奧破例把作品都收了回去,只留下一面帶着淺淺膠帶印的白色牆壁。屠夫戰正式結束後不久,他又掛出不少近來的新作品。
正是奧爾德斯眼前這些。
可惜,這面牆恐怕再也不會更新了吧。
因爲那個人已經離開了。
門牌所代表的房間想必也是空空如也,沒留下任何居住過的痕跡。興許下一位住戶會像奧爾德斯一樣,在某個不起眼的犄角旮旯裏找到一張陳舊的設計圖,悄悄好奇上一位住戶是怎樣的人。又或者,高層會批准這些作品被留在這面牆上作爲紀念,也符合和平派人性化的風格。
只是,依舊不會有什麼人來這裏駐足觀望。即使是奧爾德斯,也會逐漸忘卻原先定期拜訪的習慣。
不熟悉的人,會逐漸忘記這位水獺先生曾經存在過的事實,熟悉的人,則多半會把回憶埋在心底,不願去討論,不願去回憶,甚至渴望去遺忘。特里奧並沒有不辭而別,他的離去也不是最突然的事件,但是,守衛隊高層心知肚明,奧爾德斯也能感覺到,他的離去並不光彩。
即使是巨龍討伐戰的慶功會上,他也是那個被刻意遺忘的人。
奧爾德斯心裏泛起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感受。
德米特里奧放棄了和平派。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人們可以稱他爲“叛徒”。
但是,和平派崇尚個體自由,對成員沒什麼嚴苛要求,去留都是個體選擇,只要把負債償還了,就不會遭到譴責或是限制。即使是守衛隊高層,和平派最權威的存在,也總是把主觀感受悶在心裏,不會大張旗鼓地通告全世界,也不會私下裏當面斥責辱罵。
特里奧和和平派,對彼此都是仁至義盡,處於一種兩不相欠的狀態。在一些人看來,他的決定或許存在一些過錯,但是既然心意已決,整個高層,還有隊長,也做不了什麼。
奧爾德斯不太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這樣感慨萬千。
他和特里奧不熟,除了讚賞對方的天賦和努力以外,對這位水獺先生的大體印象不褒不貶,在大部分事情上無法與對方達成共識也無法相互理解。關係僅僅是略好過陌生人,偶爾能碰一面。
可能是因爲,他在嘗試着從隊長的角度想問題。
也可能是因爲,生活失去了一點樂趣。
奧爾德斯苦笑着在原地站了半晌,終究還是戀戀不捨地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