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西爾達那金字塔 >第 234 章 第二百三十四章
    駭人的巨口猝然破開水面,險些就把薩默奧爾德斯旁邊的小船吞入口中!

    兩人和不相識的“鄰居”都反應極快,一發現海面上不尋常的水流和震動,就本能地驅船逃生,即使如此,也險些葬身那怪物之口。

    薩默和奧爾德斯的情況倒不算是生死一線,他們成功在極短時間內和海怪拉開了距離。

    他們旁邊的船則是實打實的死裏逃生,幾乎被那黑洞洞的血盆大口追趕上,巨怪微微躍起又落下掀起的水花拍了他們滿頭滿臉,差點掀翻了小船。等深灰色的影再次潛伏起來的時候,瀕死之際迸發的腎上腺素逐漸失去作用,發瘋亂竄的小船緩緩停下,兩名討伐者已然成了兩隻被嚇破膽的落湯雞,在冰冷的海風中兩股戰戰,臉上僅剩下空洞的恐懼。

    縱使是奧爾德斯這樣心態異於常人的,也被嚇了一跳。眼見海怪又不見蹤影,他深吸了口氣,無意識握緊拳頭,才察覺掌心已被冷汗浸透。

    剛纔的一幕,像極了自然紀錄片裏鯨魚輕盈躍起吞噬小生物的場面。它們只需要顯露出那彷彿能橫掃一切的大嘴,就足以給人帶來瞠目結舌的震撼感,優雅而致命,帶着獨屬於大自然的奇異魔力。

    不過,紀錄片中的鯨魚永遠是溫順的巨人,擁有着雄奇偉岸的體型,卻又是沉穩淡然、不緊不慢的性情。觀看它們進食的畫面時,人類觀衆會敬畏這種美麗的生物,卻不會心生恐懼。

    此刻則全然不同。

    在海怪面前,討伐者們如同那微不足道的鱗蝦一般渺小,自然會和鱗蝦產生共情。作爲螻蟻的驚懼和無力感籠罩在他們上空,久久無法散去。

    然而,討伐者不會退縮。勇敢留下來、甚至面不改色的戰士,纔是創造者最需要的精英人才,這便是他爲他們設下的終極考驗之一。

    奧爾德斯願意也敢於接受挑戰。他側眼看向薩默,對方也是一派平靜。

    果然,隊長先生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存在。想到薩默在巨龍戰最終階段的表現,奧爾德斯瞬間踏實了不少,無聲地呼出一口氣,做好了和海怪鬥爭到底的準備。

    三次突擊“捕食”之後,海怪成功抹殺了幾條小船,大約是心滿意足了,這才重新浮到海面上,迴歸了原先的運轉方式——甩頭擺尾、掃鰭、以及魔法攻擊。倖存的勇士們一擁而上,繼續和深灰色巨怪進行生死搏鬥。

    最後的戰鬥一直持續到討伐戰的第七天。休息一夜之後的遠征隊重整旗鼓,六人小組再次撲向苟延殘喘卻依舊威猛暴戾的海怪,爭奪貢獻值的同時,也在對海怪的“寶藏”虎視眈眈。

    巨龍消逝的時候會留下十件兵器,海怪應該也有類似的獎勵系統,以供最英勇最堅強的討伐者去奪得。

    奧爾德斯對巨龍武器很感興趣,不過,他認爲,海怪掉落的武器應當更高貴、更強大一些,用起來也更有面子。如果他能搶到一把適合的,說不定隊長先生會把它賞給他做武器!

    很快他就會成爲高層的一員,按照規矩,應當放下自己曾經的普通武器,換上更“高階”、殺傷力更強的裝備,比如巨龍武器或是人工改造武器。奧爾德斯對此很是期待,幹勁十足。

    大決戰的海面上空,雲迷霧鎖、天昏地暗,細細密密的雨滴從翻滾着的不詳黑雲裏降下,不具備攻擊性卻很是惱人,屢屢打溼討伐者的臉龐、衣襟。

    海怪磅礴的身軀像是要融入陰暗的天色中,顏色已經變得極黑,看不出原先的斑駁傷痕。海面上寒風呼嘯、波濤洶涌,渾濁的浪不斷拍打在海怪身上、討伐者的小船上,發出規律又不規律的刷拉水聲。整個環形海彷彿也變成了一頭不羈的野獸,咆哮着要把討伐者吞沒。

    無數深不見底的激盪旋渦在海面上隨機出現,雖無法令黑科技小船傾覆,卻借用難以抵抗的吸力把小船擱淺在原地動彈不得,成爲海怪狂暴雷霆的優先目標。薩默開着船左躲右避,靈活地穿過一片片“死亡雷陣”,在海怪的多種攻擊之間迂迴閃躲,成功近身並由奧爾德斯拋出飛爪,兩人謹慎地移動到船沿邊,揮刀舉劍刺入怪物污濁又邪異的皮膚。

    刀刃般尖利的海風自四面八方而來,吹得人快要睜不開眼。奧爾德斯努力維持着平衡,一劍又一劍砍向城牆一般的堅固表面,毫不留情,每一擊都傾盡全力。

    他們必須牢牢抓住每個接近海怪的機會,以在時限之內完成討伐。

    有限的時間被無限拉長,最後階段造成的特殊天氣使得他們見不到一絲陽光,唯有烏雲裏泄露出的閃動電光照亮戰場,維持着勉強可以視物的能見度。

    這樣的畫面頗有種世界即將毀滅的絕望之感,畫中人卻無暇顧及背景與風格如何。他們眼中只有那力拔千鈞的獵物,像是一羣着魔的獵人,心無旁騖、目不斜視,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這孤獨的一隅,只剩下怪物和勇者。

    身負觀摩任務的四名隊員深深凝視着同伴們的戰鬥,均是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們對自己的及時撤退感到幸運——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面臨如此密集難測的攻擊還能全身而退,同時奮起反擊,打出大量傷害,這的確是二級身體隊員做不到的事。然而,高層們卻能做到,甚至做得完美。兩羣人看似屬於同一支隊伍,能力上卻存在着天塹一般的區別。

    薇洛默默握緊拳頭,堅定了自己那曾經被自責後怕淹沒的、想要成爲預備役的決心。澤維爾則是一邊目睹着精彩戰鬥,一邊回憶着昨晚的訓練,專心致志地在腦海裏沉澱作戰經驗。

    奧爾德斯早就忘記了旁觀者的存在,他正醉心於激烈戰鬥,整個人被奇異亢奮點燃的同時,滿足感和成就感一齊漫上心頭。

    果然,他喜歡觀看、欣賞強者的戰鬥,卻更喜歡作爲強者參與到精彩的戰鬥之中。一腔熱血在胸腔裏激烈翻滾着叫囂着,每砍出傾注了無上力量的一劍,靈魂的戰慄從指間霎時傳遞至全身,毫無保留地衝進大腦,令他頭腦發熱,上了癮似的無法擺脫這種樂趣。

    奧爾德斯覺得,現在的自己恐怕不太正常。但是,他一向都不是個很正常很普通的人,這點顧慮就被拋到腦後,只顧着細細品味這種新穎的感覺和心情。

    薩默餘光裏注意到奧爾德斯格外亢奮的模樣,心裏並不覺得意外。實際上,每次晚間訓練的時候,尤其是白熱化階段,奧爾德斯都會略微展現出這種過度投入的精神狀態。

    這不是什麼奇怪的傾向,反而印證了他一開始的猜測和期盼,奧爾德斯是個人才,各種方面都是如此。只有對戰鬥充滿熱情的人,只有甘願陶醉於戰場和搏鬥中的人,才能成爲守衛隊真正意義上的高層、精英中的精英。換句話說,他們需要純粹的“戰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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