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西爾達那金字塔 >第 307 章 第三百零七章
    查德講完了一個故事,卻還是不願離開。

    “我今晚就要在這裏睡覺。”粉發青年執拗道,“我喜歡躺在星空下的感覺。”

    “…”這種約會場地被佔據的感覺可不太美妙,但看在查德經歷了這麼多的份上,奧爾德斯也就沒再和他置氣。

    好在查德終於良心發現了一瞬,故作無意道:“好餓,我要下去喫頓夜宵。”

    說完就向他們擺擺手,一溜煙地躥下去了。還不算無可救藥。

    天台上只剩下薩默和奧爾德斯兩人,靜靜思索查德之前的話語。

    奧爾德斯知道薩默和麥倫先生的關係很複雜,薩默看起來不是很悲傷,只是若有所思。

    “至少他們不是主動離開的。”許久之後,薩默輕聲道,“我們沒有被拋棄,只是被迫接下了火把。”

    奧爾德斯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只好點頭表示認可。

    薩默的目光凝滯了一瞬,忽然轉向奧爾德斯:“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在我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奧爾德斯有點不好意思:“只是個巧合而已啦。我又不是什麼超人。”

    “嗯。但願如此。”薩默低聲道。奧爾德斯沒聽到後半句。

    “總之,也謝謝你對我付出的一切。”薩默目光真摯,“這次是以私人的名義。”

    “也謝謝你堅持下來,才讓咱們得以相遇、相愛。”奧爾德斯也說道。

    兩人這麼謝來謝去之後,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怎麼搞得像慶功會一樣。”奧爾德斯調侃道。其實…也挺像某種儀式的,不能細想。

    空氣再次沉靜下來,隊長先生和吉祥物先生十指相扣,倚靠在一起欣賞和平派的夜色。

    他們的心情倒不是很急切,反正明天爬塔行動開始之後還是一組。愉快地享受這一刻的共處時光就好,沒什麼特定的目標,也沒什麼設計好的活動。

    安靜了一陣之後,奧爾德斯和薩默聊起上面那些世界,還有他曾在房間裏找到的那頁筆記。

    海洋與羣島、極炎領域、風沙荒漠…這些神祕兮兮的地名總是很能引起奧爾德斯的憧憬,聽起來又那麼地遙遠,彷彿永遠都不會觸及。此刻,它們卻近在咫尺,就在那漆黑的天際之上,就像他們頭頂的星空那樣“觸手可及”。

    奧爾德斯侃侃而談,暢快地表達着自己對上層世界的幻想,像是積攢了很久的想法忽然開閘泄洪,霎時間充斥在他的腦海中,一時容不下其他。他的語氣也很輕鬆,不像是即將參與一場決定和平派命運的行動,更像是要和隊長先生一起度蜜月,話音中帶着隱隱的期待。

    薩默耐心聽着,偶爾發表評論,或是溫和地糾正奧爾德斯逐漸離奇的思路。

    他倆誰也沒想到,曾經的禁忌話題,竟然也可以變得這樣自然而浪漫。

    薩默輕輕握着奧爾德斯的手,感受着身旁人略高的體溫,也享受着這種皮膚相貼的感覺,像是兩人的命運被緊密聯繫在一起,再也不會分離。

    不過是幾個月以前,他還在擔憂奧爾德斯會不會因厭倦而拋棄和平派、踏上一條誘人而艱險的道路,像是許多前隊員那樣一去不返。

    幾個月之後,他居然在和奧爾德斯一起暢想上方世界的模樣,一起對爬塔行動做出策劃,同時也看到奧爾德斯毫無保留的興奮模樣,彷彿可以化解一切隔閡。

    命運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薩默不會對曾經的煩惱感到後悔,他就是這麼一個人,很難改變。即使重來一次,他也會萌生同樣的想法、產生同樣的情緒——對喜歡的人的矛盾情緒,既不想與他分隔又不想限制他的自由和道路,這其實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不過是他們所處的背景太荒謬。

    同時,薩默也爲奧爾德斯感到高興。他終於可以暢所欲言,也終於可以真真正正去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去探索那些未知的世界、去見識那些更加壯觀絢麗的景色,和他一起。

    兩人仰望着熠熠的星空,有一搭無一搭地聊着,也不知聊了多久。

    後來,隨着一聲明顯故意的響動,查德慢悠悠地爬了上來。他看到薩默和奧爾德斯還在,一點也不驚訝,甚至手裏抓着一隻玻璃杯。

    “你們一直在這裏甜甜蜜蜜,不口渴麼?”查德挑着眉毛,意味深長地問道。

    薩默看了一眼被隨手放在地上的杯子,又把視線轉向查德鼓囊囊拉鎖半系的外套:“查德先生是想和我們…一醉方休?”

    “怎麼可能,我又不喝酒。”查德笑道,“只是友情給你們提供茶水。”

    說罷,他從外套懷裏掏出一個大保溫壺,給玻璃杯倒滿了溫度適中的紅茶,又給自己來了一杯:“我尋思着你倆用一個杯子也行吧?多一個杯子我不好拿上來。”

    “沒事。”薩默道,“謝謝。”

    他的確有點口渴,話更多的奧爾德斯更是如此,不過,查德真的有這麼體貼?薩默持懷疑態度。這傢伙是不是又在策劃什麼?

    查德親自破解了他的疑惑:“你們還想聽故事麼?”

    原來是還想講故事,還沒講夠。

    薩默把玻璃杯遞給奧爾德斯。

    奧爾德斯輕咳一聲,接過杯子連喝了幾大口,沒有一點品茶的優雅,更像是在心無雜念地補充水分。他的直覺倒是很精準,放下杯子正好還有半杯,一點不多一點不少,是留給薩默的。

    薩默隨手接過來,不急不緩地喝掉了茶,甚至懶得把杯口轉一下。真正的吻都有過了,誰還在意間接接吻,更何況他對查德盯着他們的行爲還沒完全消氣。

    查德一副嫌棄又無奈的模樣,在薩默放下杯子的時候哼笑一聲:“年輕人。”

    “您年紀也不大啊。”奧爾德斯說。不僅如此,您看起來比我倆還年輕!

    “我可比你們成熟多了。”查德雙手抱胸,理直氣壯道。

    實際上,在得知查德的愛慕對象已經…或者大概率不在人世之後,薩默沒想再挑釁他,掀人傷疤可不是什麼禮貌的行爲。

    可是,這傢伙居然又毫不在意地拿他倆的關係開玩笑,薩默雖然沒有主動做什麼,但也不再收斂謹慎,查德被冒犯或是激起悲傷的開關好像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樣。或者說,他已經進入了一種麻木淡然的狀態,並不需要他人的小心對待。

    總之,這樣你來我往一番,反而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也是,除非爲了達成某種目的,本質上來講,查德好像並不渴望他人的憐憫和擔憂,不然也不會多次重複自己不在意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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