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暮白覺得自己跟陸勵南結了婚之後,就開始適應了這種睡過頭的生活。

    週六的早飯都沒能趕上,睡到十點鐘才醒過來。

    好在陸中信早早就去了部隊裏面,而衛琴又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婆婆。

    她起牀洗漱之後,衛琴聽見衛生間裏面有聲音,擔心錯過了早飯時間的譚暮白不好意思再出來要早飯,就輕輕的敲了敲譚暮白的房門。

    譚暮白洗完臉之後就把房門給打開了,看見婆婆站在門口,譚暮白想到牀上還是亂亂的,臉上有些尷尬。

    而衛琴卻看了臥室亂亂的被子一眼,就當做是什麼都不清楚一樣,開口溫柔的微笑:“暮白啊,早飯在廚房裏面,你放在微波爐裏面熱熱就可以吃了,我跟你李阿姨去超市買菜,中午的時候做好喫的給你們喫。”

    “要不要我一起去,我幫媽跟李阿姨拎東西。”譚暮白出聲。

    衛琴聽見兒媳婦說這話,立刻就笑出聲來:“哪裏用得着你拎東西,好好在家裏休息吧,我跟你李阿姨過去就行,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去勵南的書房裏面看看,他昨晚好像是整理東西來着。”

    “好的,媽。”

    衛琴跟李姨出去超市買東西,譚暮白在廚房裏面將早餐熱了熱喫掉之後,就去把臥室整理好了,然後想了想,又去翻了翻昨天晚上那本相冊。

    相冊裏面都是陸勵南的照片,有些是他小時候的照片。

    而且,尤其是有幾張,是陸勵南四五歲的時候,穿着小裙子照的照片。

    看着照片上面穿着粉色小裙子的陸勵南,譚暮白總是剋制不住自己想要哈哈笑。

    真的是很可愛。

    而想要笑,是因爲一想到現在的陸勵南變成一個大男人,卻小時候穿着小裙子這樣可愛,一對比,就會覺得有巨大的落差萌。

    衛琴是把相冊放在他們臥室的牀頭櫃上面的。

    本來她是睡着的,只不過一翻身,半睜着眼睛的時候,發現旁邊牀頭櫃上面有一本相冊,伸手就給拿了過來。

    翻了幾張,看見陸勵南小時候穿小裙子的照片,那一點兒睏意就飛走了。

    接着就開始看起照片來。

    不得不說,陸勵南四五歲的時候穿上小裙子,真的跟可愛的小女孩沒有什麼區別。

    估計那個時候衛琴生了一個兒子是很想要一個女兒的,可是生了陸勵南這個兒子,所以纔會有給兒子穿小裙子的照片。

    這麼一想,婆婆也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呢。

    譚暮白抿了抿脣,又把相冊翻了翻,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才把相冊放回到牀頭櫃的抽屜裏面。

    然後去陸勵南的書房裏面。

    之前衛琴說過讓她去陸勵南的書房裏面看看,幫陸勵南稍微整理一下。

    現在她沒有別的事情做,剛好閒下來可以幫陸勵南整理一下。

    走到書房門口,將書房的房門打開,一入眼,就可以看見貼着牆壁的兩個大書架,然後是一張紅木書桌。

    書桌大大的,上面的檯燈還是比較老式的那種圓形檯燈。

    她走過去,覺得這間書房有點過去的老式書房的韻味,但是很舒服。

    伸手輕輕摸了摸書桌的桌面。

    光潔的桌面上沒有一點灰塵。

    她擡手看着自己一塵不染的指尖,忍不住搖了搖頭:“還說讓我幫忙整理一下,好像媽一個人也整理過很多次了。”

    陸勵南不常常在軍區的家裏面住,而書房的書桌又一塵不染的。

    很容易就能夠明白,衛琴是一直在整理這間書房的。

    如果不是衛琴在整理書房的話,桌子是不會這樣乾淨的。

    譚暮白想要去旁邊的書架上面看看平時陸勵南都是看什麼書。

    但是,纔剛走了一步,腳下就踢到了一個東西。

    皺眉,低頭一看,就發現自己剛纔踢到的東西是一個口子紮緊了的黑色塑料袋。

    她奇怪的彎腰下去,將塑料袋的袋口解開,有些納悶裏面是什麼。

    好奇心的驅使之下,她將袋子很快就解開了。

    按照她所想的,袋子既然是出現在書房裏面,那麼多半就是盛的廢紙團之類的東西。

    可是,等袋子解開了之後,看見裏面的東西,譚暮白纔不解起來:“是信。”

    她好奇的伸手將裏面的一封信拿出來,不太理解爲什麼是整整齊齊的信件,就被這樣扔到了垃圾袋裏面。

    她在拿起信件之前,在沒有看到信件上的署名之前,她發誓,從來沒有想過陸勵南會騙她。

    但是在信件拿起來之後,看見信件上面的地址跟收件人的姓名的時候。

    在看見那熟悉的屬於傅錦書的字跡的時候。

    她覺得自己,彷彿被一道雷瞬間劈中了一樣,變得難以言語。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傅錦書的信件,真的是陸勵南截下來的。

    她拿着第一封信件,手指的血液都有種被凍結了一樣的僵滯感。

    以至於她在愣了片刻之後,纔回過神,然後將袋子裏面的其他幾十封信件都拿出來,然後放在乾淨的地板上都擺開。

    每一封,都是寄給譚暮白的。

    每一封,都是傅錦書那蒼勁乾淨的字體。

    每一封,都是軍區或者學校的地址。

    一直連續了半年多的時間。

    但是……這將近一百封的信件,沒有一封,到她譚暮白的手裏面。

    看着信件上屬於七年前的日期。

    看着信件上面正是她痛恨傅錦書不告而別,而消沉痛苦的那些日期。

    譚暮白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一下子就蹲坐在了地板上。

    不知道爲什麼,眼睛裏面的淚水不受控制的,一滴接着一滴的從眼睛裏面往下墜。

    淚水落在那些放在地上的信件上的時候,蘊散開,變成一個大大的淚痕。

    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也不知道現在應該做什麼。

    只是看着地上這些信件,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還有一種不能言說的痛像是針一樣,在不停的刺着她的心臟。

    傅錦書說的都是真的。

    傅錦書沒有不告而別,沒有不喜歡她,也沒有拋棄她。

    但是,懷着心裏面那僅有的對陸勵南存着的信任跟僥倖,她擡手擦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淚水,開始動手一封封的拆這些信件。

    然後一封一封的,每一個字一句話的去讀上面的內容。

    愛意……

    求婚……

    承諾……

    思念……

    急切……

    絕望……

    太多太多的感情從那些信件裏面傳遞到她的心裏。

    她看着信件上面的內容,幾乎能夠想到傅錦書當時的心情。

    他寫下了對自己的愛意,在出國的時候留下信件,承諾會很快回國跟她在一起。

    並且問她是否願意嫁給他,然後跟她在一起過一輩子。

    如果當時她收到了這封信,別說是七年,就是十七年,她都會等他。

    可是,沒有。

    這封信被陸勵南攔住了,一個字,一句話都沒有傳到她這裏。

    她什麼都不知道,誤會傅錦書不告而別。

    誤會傅錦書只是當時玩弄了她的感情。

    誤會了傅錦書七年,然後,嫁給了陸勵南。

    “真是可笑……”譚暮白將最後一封信也看完,然後垂下手,捏着那張信。

    不知道是哭還是該笑。

    哭跟傅錦書如果沒有錯過,那麼現在,她應該已經是傅錦書的妻子。

    而笑,是笑明明被陸勵南騙了七年,騙的失去了喜歡的那個男人,卻依舊對陸勵南抱以信任。

    甚至,會在陸勵南逼她結婚之後,還愛上這個男人。

    愛上這個騙子。

    她吸了口氣,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是,還未來的及將心緒撫平。

    外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着,就是一把推開書房的開門聲。

    譚暮白轉頭看過去。

    陸勵南焦灼的表情瞬間怔住,在看地上的信件,陸勵南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發現了。

    《透過窗戶的那一縷陽光譚慕白陸勵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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