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勵南整個人都僵在原地,彷彿被凍住了一樣,無法動彈。

    而譚暮白,在起初看了他一眼之後,卻是收回了視線。

    然後安靜無比的開始垂着眼睛將地上的信件一封一封的收起來。

    陸勵南看着譚暮白如此安靜,心裏面開始有些害怕起來,走過去,皺着眉毛叫她:“暮白。”

    譚暮白充耳不聞,彷彿沒有聽到他說話的聲音一樣,只是將那些信件都抱在懷裏面,然後站起來。

    陸勵南看她也不看自己,也不罵自己,心裏面更加害怕起來。

    伸手拽住她的胳膊,讓她看着自己:“是我不對,你可以罵我。”

    譚暮白長長的眼睫顫抖了一下,然後眼睛緩緩擡起,視線定格在陸勵南的臉上。

    陸勵南一雙眼睛緊張的看着他,英俊的面容也因爲擔憂而蹙起眉來。

    可是看着陸勵南這樣,她什麼都不想說,什麼都不願意說。

    只是掙扎了一下,想要將陸勵南抓着她手臂的那隻手給甩開。

    陸勵南的手抓着她,根本就不想要放開。

    因爲他害怕,害怕今天一旦是放開了譚暮白,譚暮白明天就會消失不見,然後讓他再也找不到。

    他冒不起這樣的風險,所以,絕對不會讓譚暮白甩開他。

    “暮白,我知道這件事是我的錯,你可以罵我,可以打我,但是……不要離開我……”

    他說這句話,放低了姿態,一個大男人的眼睛裏面,甚至有脆弱跟彷徨。

    譚暮白看着他如此討好的對待自己,抿了抿脣,一把將他放在自己手臂上的那隻手打開。

    懷裏面抱着的那些信件也撒了一地。

    “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不要離開你?”譚暮白看着他,眼神裏面有絲絲縷縷的恨意蔓延出來。

    沒錯,她恨他,恨透了他!

    如果不是陸勵南將這些信件統統都攔截住,如果不是因爲陸勵南從中插手。

    那麼,現在她怎麼會跟他在一起。

    她喜歡傅錦書,在婚前的時候一直一直都是喜歡傅錦書的。

    而對傅錦書的恨,也是因爲太喜歡纔會延伸出來的。

    可是,陸勵南卻毀了她的追求,毀了她完全可以幸福的目標跟嚮往。

    他攔住這些信,攔的簡直太好。

    一封都沒能夠傳到她譚暮白的手裏面。

    如果有一封信能夠到她譚暮白的手裏面,那麼,今天也不會是這幅樣子。

    她看着陸勵南:“我今天不想看見你。”

    “對不起,暮白,”陸勵南向她道歉,但是,被甩開的手仍舊很快就重新抓住了她的手腕,“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這件事我是可以解釋的,你聽我說好不好?”

    “聽你說什麼?聽你繼續騙我嗎?”譚暮白將手從陸勵南的手裏面往外抽,一點都不想讓這個男人碰到她。

    然而,陸勵南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看她掙扎的厲害,陸勵南乾脆將她拉到懷裏面,從背後抱住她,有些着急的跟她解釋:“暮白,這是七年前的事情,我七年前做的不對,但是,如果讓我重新選一次的話,我還是會攔住這些信的。”

    譚暮白一邊掙扎,一邊罵他:“你真卑鄙!”

    陸勵南感覺到她掙扎的厲害,伸手把她的雙手抓住,在她耳邊繼續解釋:“暮白,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道理也不擇手段的,我想要跟你在一起,想要娶你,如果我不這樣做,你會一直等着傅錦書,你怎麼會嫁給我?”

    “你簡直不知悔改!”譚暮白罵他。

    陸勵南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把她轉過來,看着她的眼睛問她:“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暮白。”

    譚暮白聽到他說這句話,猛地抽出手來,將他一推,就擡手給了他一個巴掌。

    這個巴掌來的又快又急。

    譚暮白因爲用的力道有些大,在打完了之後,手心都有些隱隱發麻。

    她是不清楚陸勵南在毀了一個人之後,還怎麼義正言辭的說出這些話來的。

    即便她現在的確已經是他陸勵南的妻子。

    可是,當年陸勵南拆散她跟傅錦書的事情,欺騙她跟傅錦書的事情,就可以全部都當做沒有發生一樣,然後一筆勾銷嗎?

    譚暮白肚子裏面有很多話想要說,也有很多話想要罵陸勵南,但是,看着陸勵南被自己甩了這一巴掌之後,悟了捂臉,擡起眼睛來重新看着她,就覺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出去走走。”

    她轉身就走。

    陸勵南看見她要走,急忙追上兩步就拉住她的胳膊。

    譚暮白沒有回頭,然而聲音卻非常清晰:“你想讓我跟你吵架,然後離婚嗎?”

    陸勵南知道譚暮白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而且,截留信件的事情,的確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的錯。

    被譚暮白這樣一說,他的手指就從譚暮白的手臂上面一分分的鬆開了。

    “對不起……”

    譚暮白聽見他道歉的聲音,咬了咬下脣,打開書房的門就走了出去。

    她的手裏面還捏着一封信。

    眼淚也忍不住的從眼眶裏面往外流。

    但是,出門就聽見衛琴跟李阿姨的聲音穿到耳朵裏面。

    她連忙擡手抹了一把眼淚,然而還是有些晚了。

    衛琴走進來,一眼就看見譚暮白臉上的淚痕。

    李阿姨在旁邊也看見了,兩位長輩都是一愣。

    衛琴反應比較快,開口就問譚暮白:“暮白啊,你是怎麼了?”

    譚暮白吸了口氣:“沒事媽,我剛吃了點洋蔥,辣眼睛,我出去轉轉。”

    衛琴跟李阿姨也都不是小孩子了,聽了譚暮白的解釋根本就不相信。

    但是譚暮白現在這樣的狀態又不適合追着上去問她是怎麼了,沒有辦法,衛琴只好將自己從超市裏面買來的菜往地下一放,然後擡腳去二樓的書房裏面找陸勵南。

    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小兩口吵架了。

    不然的話,譚暮白也不會哭成這個樣子。

    衛琴氣勢洶洶的想要去找陸勵南問問是怎麼回事。

    然而剛打開書房的房門,就看見陸勵南正蹲在地上,手裏拿着一封信發呆。

    衛琴眉毛一擰,看着撒了滿地的信件,不明所以:“勵南,你是不是跟暮白吵架了?暮白爲什麼哭着跑出去了?”

    衛琴想要把事情問個清清楚楚。

    然而,陸勵南根本就沒有開口說清楚的意思,只是喃喃:“她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啊?”衛琴順着陸勵南的話問。

    陸勵南也不再遮掩,將自己手裏面的那封信遞給衛琴:“這是傅錦書寫給譚暮白的信。”

    “傅錦書是誰啊?”衛琴將那封信接過來,眉毛皺的厲害,聽這個名字就知道是一個男孩子的名字。

    陸勵南迴答她:“譚暮白的初戀,她最愛的男人。”

    衛琴一聽,眉毛皺的更厲害:“暮白這是怎麼回事,都結婚了還跟前任有書信來往,真是太過……”

    ‘過分’這兩個字都沒有說完,衛琴就一下子閉上了嘴巴。

    因爲她看見了信件郵戳上面的日期。

    七年前的日期。

    七年前……

    衛琴好像猛然之間明白了什麼。

    “這信,爲什麼會在你的手裏面,勵南?”衛琴轉頭,嚴厲的看着陸勵南。

    陸勵南低着頭:“因爲信是我攔下的,七年了,譚暮白才知道傅錦書給她寫過信。”

    衛琴聽着陸勵南說的這句話,覺得血壓都一下子高了許多,看着滿地的信件,忍不住嘆了一句:“天啊……”

    這滿滿一地的信件,足足有上百封的信件,這麼多的信都是七年前暮白的戀人寫給暮白的,足以看出,當時兩個人的感情有多麼深厚。

    可是,這些信卻被陸勵南全部都給截住了。

    七年了,譚暮白在嫁給自己的兒子之後,才發現這些信件是自己的兒子截下來的。

    怪不得暮白會哭成那個樣子。

    衛琴看着信件上面那個叫做傅錦書的名字,忽然有些五味雜陳:“暮白當年,應該很希望看到這些信吧。”

    如果看到這些信,暮白如今應該是這個叫做傅錦書的男人的妻子吧。

    《透過窗戶的那一縷陽光譚慕白陸勵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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