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閔濤又何嘗不知道自己是固執到了極點,不到黃河不死心。

    她也想及時止損,想要馬上離開這個被陸勵騰的喜樂所左右的情緒旋渦。

    可是,她根本就做不到。

    她轉頭,看向窗外的雷雨天,看着雪亮的閃電跟彎曲的刀鋒一樣劈開夜幕。

    忽然問了母親一句:“是春雷吧?”

    霍媽媽本就擔心女兒戀情受挫後難過,現在聽見女兒忽然冷不丁的問了這麼一句,頓時一怔。

    根本就反應不過來女兒到底爲什麼會問這麼莫名其妙的話。

    霍媽媽驚訝擔心之下,沒有立刻回答。

    而霍閔濤卻自言自語的看着窗外,道:“是春雷,這都三月了呢。”

    三月,是鶯飛草長的時候。

    是一年之中開始變得溫暖起來的時候。

    是萬物復甦的時候。

    她看着那雷電閃爍,脣角在雷光照耀之下,若隱若現的浮現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霍媽媽看着女兒脣角的笑容,擔心到了極點。

    卻又不敢貿然去問什麼,只得眼神焦慮的緊緊抓住她的手。

    霍閔濤意識到母親的手牢牢的抓住了自己的手,微笑着轉頭,目光平靜溫和的落在母親擔憂的臉上:“媽,我沒事。”

    只要陸勵騰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就還有希望。

    我就沒事。

    霍閔濤這一.夜彷彿想通了很多事情,雷聲滾滾,也沒能將她從沉沉的睡眠裏驚醒過來。

    窗外雷雨傾盆。

    噼噼啪啪的打在牆體跟窗框上。

    譚暮白半夜翻了個身,覺得有點冷,扯了扯被子。

    但是,還沒等把被子扯上肩頭,就有人先把被子給她拉了上來。

    她眼睛都不用睜開,就意識到是陸勵南給她把被子拉上的。

    她昏沉沉的又睡過去。

    陸勵南在窗簾縫裏透進來的雷光之中,看着妻子的臉,垂眸思索了片刻。

    然後靜悄悄起身,把她用被子裹住,又把窗戶關嚴實了,窗簾也拉的一道縫隙都不留。

    接着,才輕聲離開,踩着拖鞋,出門去。

    陸勵騰在餐廳裏喝酒。

    沒有燈光,只有窗外的雷聲跟雨聲陪着他。

    因爲這一.夜雷雨傾盆,雷聲滾滾,閃電的光也頻繁的亮起,如同明滅的燈光一樣,能夠剎那照亮整個餐廳。

    吱呀一聲,餐廳的推拉門給輕輕推開。

    陸勵騰將指尖的菸灰往菸灰缸裏面輕輕抖了抖,側頭看向門口。

    他已經是個成年男人,早已不是那些懼怕雷聲的孩子。

    所以,就算是在這樣雷雨傾盆的暗夜裏,有人忽然從他身後拉開門出現,他也並不害怕。

    甚至,一點心理波動也無。

    閃電的光先至。

    照亮了陸勵南看過來的臉。

    陸勵騰看着他,又往二樓臥室的方向瞧了一眼:“不用陪她嗎?”

    陸勵南走進來,順手帶上餐廳的門,拉開椅子坐在了哥哥的對面,也給自己倒了杯伏特加:“她睡着了。”

    “不會被雷聲驚醒嗎?”

    “我把門窗關嚴實了,還用被子把她裹起來,她睡得沉,聽不到。”

    陸勵騰聽着弟弟說的話,垂眸笑了一下,對弟弟跟弟媳之間的恩愛,不無羨慕。

    若是藍可盈在他的身邊,他也會像是弟弟對待譚暮白一樣,好好對待她的。

    只不過,她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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