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嶼鹿買了票回來，把兩張票分別遞給何川和冉陽。
“久等了。剛纔在前臺給你的朋友們買了點水。到時候他們從高溫溼蒸房裏出來，需要補充點水分。”
她對何川說。謝嶼鹿確實是這麼個慷慨而細緻的人。
那邊許樂還在高溫桑拿房裏興奮得不能自已，彷彿類人猿般地大呼小叫。
“速速與我擊劍。”
何川也是沒眼看，跟着謝嶼鹿和冉陽來到了低溫幹蒸房。
雖說是低溫，其實裏面也有個三四十度。
房間的玻璃門上貼了提醒標語，讓進來的顧客把隨身攜帶的各種金屬製品，比如鑰匙、手機等，放在儲物箱裏面，享受完桑拿後，再用塑料手牌來取回。
何川依言照做。
低溫桑拿房內的佈置跟隔壁很不相同。最明顯的是光照上的區別。
由於這裏鋪的玉石是純黑色，幾乎沒有什麼光亮，擡頭看去，有幾盞幽暗的燈泡置於石頭構築的工藝品中閃閃發亮，好像黑夜中的星空。
房間裏不設任何可供坐下歇息的地方，只有正中間的凹地鋪滿了白色的細沙，供顧客進行沙浴，如果不做沙浴的話，也可以直接躺在地板上進行玉石理療。
何川由於是第一次來，對這裏的佈置還不太熟悉。
心想着謝嶼鹿怎麼做，他也照着怎麼做。
不多時，謝嶼鹿就找了個比較空曠的地方直接躺了下來，找了個石枕倚在上面。
微弱的光線下隱約可見她漂亮的側臉。
何川覺得自己這樣站着盯着人家也不太好，也找了塊碧綠色的石枕打算躺下。
“離那麼遠幹嘛，靠近前輩一點啊。”
冉陽出言提醒。
謝嶼鹿不置可否，目光懸在空中。
何川於是把石枕往謝嶼鹿的方向挪了挪，慢慢躺下來。兩個人就這麼盯着天花板上幾盞微弱得像是星塵般的燈，頗有種以天爲被，以地爲牀的意思。
這麼想想也算是跟學姐在某種程度上實現同牀了，雖然還沒有共枕。
他收起心中的幻想，隱約發現身邊的謝嶼鹿顯得有些不安。躺在另一邊的冉陽，似乎也意識到了謝嶼鹿的異常，率先坐了起來。
“前輩你身上好像出了不少汗啊。”
冉陽也看不到謝嶼鹿的臉色，只是從燈光的反射中看到了頸部細密的汗珠。
“是因爲溫度太高了嗎？要不要出去稍微透透氣呢？”
何川心下疑惑，要說房間裏面沒有溫度，還是有的。但是這種溫度就像是春日的暖風般和煦，怎麼會熱成這樣子呢？
“沒事沒事。”
“明明就是有事吧。”
冉陽把雙手先放在自己臉頰上，捂了捂又放在謝嶼鹿臉上，“前輩你的臉好熱。”
謝嶼鹿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額頭：“是你自己的手熱吧。”
“不可能，我的手溫度很正常，肯定是你的臉太燙了。”
冉陽眼神閃爍道，“我們這麼爭是爭不出結論的，需要一個公平公正的第三方進行測量，不信你讓何川學長來摸摸看。”
她一邊說，一邊瘋狂給何川使眼色，那意思是愣着幹什麼，上壘啊。
何川還沒反應過來。
謝嶼鹿先伸出雙手，捧在了他的臉上。
“何川同學臉上的溫度跟我沒差。不用再摸我的了。我是正常的。”
作爲僚機的冉陽就要擊中目標，突然被謝嶼鹿的空對空導彈攔截。頗感失望。
只好用肩膀輕輕撞了後者一下。手臂處碰到了一個硬硬尖尖的東西。
“啊。我知道了，前輩的內衣是不是忘記脫下來了。”
冉陽伸手摸過去，“除了手機和鑰匙，別忘了內衣搭扣也是金屬材質的啊，難怪會發熱這麼嚴重呢，我來幫學姐脫下來吧。”
“等……你等等，”
謝嶼鹿的聲音稍微有些慌亂，“還有男生在這裏啊。”
“有什麼關係嘛，反正悶騷學長遲早也會是前輩的人吧。再說了這裏黑燈瞎火的，他什麼都看不到的，你就放心好了。”
說着冉陽迅捷的小手已經順着浴袍鑽了上去。
窸窸窣窣地摸了一陣。
“完成。”
冉陽手已滑出，臉上頗有得色，“解下來了。悶騷學長肯定想帶回去收藏吧。”
“喂。”
謝嶼鹿喝止了她的調戲。
手從胸口放下來，浴衣裏面空空蕩蕩，像是經歷了一場愚公移山。
“好了好了，不逗你們了。”
冉陽說，“不過就這麼躺着也沒勁，要不要試試沙浴？”
“其實還是挺舒服的，你們可以試試看，”
謝嶼鹿說，“不過待會我不想再洗一次澡了，今天就算了吧。”
何川沒體驗過，倒是不介意體驗下。
但現在他除了謝嶼鹿身邊什麼地方都不想去，只想躺在這裏。
“這麼說的話，那學長肯定也不會動身啦。我一個人好無聊哦。都想睡覺了。”
冉陽打了個呵欠，調皮的小眼神四下巡視。
終於又給她發現了有意思的事情。
“咦。我發現，學姐你的小腿好細好勻稱哦。”
她說着又打算動手。謝嶼鹿連忙閃開。
“感覺就跟學長的手臂差不多細。要不給你們比比看吧。我可以用手來測量。”
冉陽一邊擡起雙手拇指和食指，環成空心圓。
一邊再次暗示何川準備上壘。
男生不都有對女生大腿、小腿、腳踝、腳心之類部位的奇怪癖好嗎。
“我看你還是好好躺着吧。”
何川絲毫沒有會意。這下冉陽知道，不是對手太強大，而是隊友帶不動。
看來只能來硬的了。
只見冉陽忽然蹲在地上，四下搜尋起來。
“小冉陽怎麼了？”謝嶼鹿關切詢問。
“剛纔折騰那下子，發現我隱形眼鏡好像弄不見了。”
冉陽眯着眼睛，到處摸索，又緊張兮兮道，“該不會是被烤化了吧。”
“不會不會，肯定還在。你有感覺它掉到哪邊去了嗎？”
“好像是在沙浴浴池邊上。”
“我來這邊看看，”
謝嶼鹿站起身來，赤足站進那塊凹地中間，“何川同學在那邊找找看。”
正當何川打算也站起身時。冉陽突然伸腿，輕輕絆了他一下。
何川重心不穩傾倒下去，連人帶沙，就要摔在謝嶼鹿的身上。
好在雙手撐地，以俯臥撐的姿勢迅速懸停起來。
這波啊，不是壁咚。
這是地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