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前輩又是在什麼時候,怎麼認識何川學長的呢?”
冉陽輕輕划水,游到謝嶼鹿身邊來,目光閃爍着向後者詢問。
“我嗎?”謝嶼鹿想了想,“他認識我大概是在不久之前,因爲司機醉駕衝到站臺,我拉了他一把。不過我認識他,卻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是RH陰性血,就是電視劇裏常說的熊貓血。你大概知道我要說什麼了吧。”
“何川學長他……也是?”
冉陽微微張嘴,很快反應過來,“所以他給你獻血了?”
“是的。在我命懸一線的時候。”
謝嶼鹿道,她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像是飄浮在浴場白色霧靄中。
“不止是血,還有骨髓,骨髓中的造血幹細胞。”
“也就是說,也就是說——”
冉陽訝異的聲音在浴場的四壁迴盪,她的身體與謝嶼鹿貼得更近了,
“也就是說前輩你身上已經有了學長的骨血嗎?!”
“不要說那種容易讓人誤解的話啊!”
謝嶼鹿伸手要去捂冉陽的嘴,混亂間手指觸及了一團富有彈性的柔軟。
“前輩你碰到我的不可描述了。”
“啊?”
“啊!所以我也要。”
“別。”
黑髮少女和金髮少女在洗浴池裏嬉鬧起來。
不多時,等到衆人出浴,換上浴袍,躺在明亮的休息室時。
謝嶼鹿和冉陽已經徹底成爲了手拉手的好姐妹。
坦誠相待的交流原來這麼管用的嗎?女生之間的感情還真是耐人尋味。
不過其實男生之間也沒差,剛纔在浴場裏,跟滿頭大漢一起出過滿頭大汗之後,再出來的時候大家也都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
“難得來都來了,不體驗下這裏的桑拿房豈不可惜。鏡城獨此一家啊。”
謝嶼鹿向何川走過來道。
要問他想不想,那自然是想的。
互有好感的男女主在蒸桑拿的時候,發生一些肢體接觸的曖昧的行爲,可以說是戀愛喜劇中的傳統藝能了,他未嘗沒有這樣的期待。
但今天的來客未免太多。
要讓其他人看到謝嶼鹿蒸完桑拿面色酡紅、香汗淋漓的樣子。
何川多少有點不情願。
“說到底這畢竟還是上課時間,我想我們還是早點——”
話音未落。
身後響起一個興奮的男聲:“好耶!”
果然又是許樂。
只見他取下肩上搭着的浴巾,往休息室的沙發上一扔。像是在田野裏撒丫子奔跑的追夢少年般,往寫着高溫的桑拿房裏飛奔而去。
其他男生也有樣學樣,往那邊去了。
“爽啊!”
即便桑拿房門是關着的,都能聽到許樂的聲音。
見何川遲遲不進去,許樂又推開門,對外叫了一聲:“來啊,來快活啊!”
“比起那邊的高溫溼蒸,其實這裏更有名的,是這邊的低溫幹蒸。”
謝嶼鹿指着面前燈光暗淡的房間:“裏面地板鋪的是人造玉石,上面的溫度與體溫相差無幾,是非常舒服的溫度。要一起嗎。我去買票。”
她推開門,回過頭道,“小冉陽也一起吧。”
“悶騷學長還在等什麼呢,學姐都已經開口邀請你了,你就要滿口答應,趕緊進去纔對,”冉陽皺了皺眉,“難道今後在牀上學長也要像這麼被動嗎?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機會嘛,向你這麼遲鈍的話,我得什麼時候才能當上你們孩子的乾媽啊。”
“……”
這話槽點太多,何川一時間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吐起。
“真是朽木啊。看來得好好培訓培訓你纔行。”
“算了吧,你這母胎單身就別培訓我了。還不如讓我自己回去看書學習。”
“大錯特錯,愛情可不是紙上談兵,跟我一起默唸三遍,LOVEISWAR,LOVEISWAR,LOVEISWAR,愛情乃是真正的戰爭,你到底懂不懂?就算你把書上劃滿了考點,情話背的滾瓜爛熟,每天一個戀愛小技巧。到了現場該慫還是得慫,”
冉陽搖了搖頭,“我就這麼問吧,你們現在……到什麼程度了?”
“什麼什麼程度?”
“就是問你上到幾壘了?”
何川雖說平時的時間都沉浸在考證事業中,但這種世界通用的校園黑話,他多少還是明白的,一壘牽手,二壘擁吻,三壘撫摸,本壘打的話,那就是要爲愛鼓掌了。
於是他想了一想。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謝嶼鹿拉了他一把來着。
“非要說的話,那就是π減三壘,e減二壘,根號二減一壘。”
“說人話。”
“這三個算式的結果都是無限不循環小數,代表我正在不斷地——”
“懂了,反正都是零點幾,意思就是一壘也沒上成對吧。”
冉陽取下手腕上的橡皮筋,紮好金色丸子頭,道破了殘忍的真相。
“我們這不是纔剛剛開始嗎,任何事情總要循序漸進纔行吧。”
何川試圖申辯。
“我說悶騷學長,你真的是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哦。你覺得嶼鹿前輩好看嗎?”
“相當。”
“追求她的人多嗎?”
“相當。”
“嶼鹿前輩今年高三,馬上就要升學了。你可知道大學的男生是什麼樣子?”
不等何川回答,冉陽繼續道,
“那可是能做到兩個人上學,四個人畢業的存在啊。”
“四個人畢業?”
“因爲領證結婚。生了二胎啊。聽說,在大學裏要是結婚的話,還可以加學分呢。嘖嘖,果然大學就是這麼淫靡的地方吧。”冉陽說着她道聽途說來的祕聞。
何川沉默了。他腦海中漸漸浮現出畫面。
一對身穿婚紗的恩愛夫妻左右手各牽着一個可愛的孩子,從校門走出來。
萬一其中……不會的不會的。
他迅速搖了搖頭,甩開腦中噩夢般的想象。
“要真像你說的那樣,現在我該做些什麼?”
“我早知道,悶騷學長就是悶騷學長,想讓你的榆木腦袋開竅,那得等到猴年馬月纔行了,唉,真拿你沒辦法,”
冉陽搖了搖頭,一副完全預料之中的樣子,“就讓我來,做你的僚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