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大丫跟二丫手牽着手，一起來到時錦身邊，時錦示意她們坐下，組織着想要說的話。
“娘，怎麼了？”見她半天不出聲，大丫疑惑地問道。
“你們……想你們的爹嗎？”時錦說完，向着兩個孩子看去，她觀察着姐妹倆的反應，由此來推斷她們說的話是真是假。
二丫率先搖了搖頭，“不想。”
大丫遲疑片刻，也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大丫，你……”時錦看向大丫，還沒說完，就聽大丫的聲音傳來，“娘，我真的不想。”
“我剛纔……是很認真的想了想，爹在的時候，對我跟二丫還不如對二叔家的弟弟，平時奶奶打我們或者罵我們，他在家也不管的。”
縱然是親生的，有血緣在，可情誼也是需要培養的，就算再深的感情，也架不住消耗。
況且那會兒大丫跟二丫更小，於她們而言，過去的記憶中只有被打的疼痛跟恐懼，其他的幾乎沒有。
“娘，你想爹了嗎？”大丫往時錦身邊湊湊，挽住她的胳膊。
“我當然……不會想他。只不過……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們，其實……其實你們的爹還活着，如今就在蔣府。”
時錦的話，讓小丫頭們都擡頭看她，似乎很是喫驚。
既然開了口，時錦索性將趙前程當了萬家贅婿的事兒，都告訴了小丫頭們。
“娘，他們……會不會找我們的麻煩？”聽時錦說完，二丫怯怯地問道。
“有娘在呢，娘會保護你們的。”將兩個小丫頭摟在懷裏，時錦輕聲寬慰道。
之後會發生什麼，她現在也說不好，可從她決定要帶着兩個小丫頭好好過的那天起，無論發生什麼，她都會保護好這兩個孩子。
——
“爹，既然您跟蔣姑姑要談事情，我跟程哥就不在這兒裹亂了，來了宅子這麼久，我們出去轉轉。”
萬老爺要與蔣夫人商議前往京都的事兒，萬小姐覺得無聊，便拉着趙前程要去園子裏逛逛。
對於自己唯一的女兒，萬老爺很是疼愛，他知道閨女的性子，笑着囑咐幾句，就讓小兩口離開了。
“夫人恕罪，這孩子自小被我慣壞了，總有些沒大沒小的。”瞧着萬小姐出門，萬老爺收回視線，笑着說道。
“元娘性子率真，我很是喜歡。”萬小姐是否在此，並不會影響說話，蔣夫人自不會在意，笑着應答道。
兩人又隨意聊了幾句，將話題引回正路上，談起之後的安排。
萬小姐帶着趙前程從院子裏出來，隨意轉着，小夫妻倆說說笑笑，感情很好。
“程哥，我聽說蔣姑姑特意吩咐了人，晌午要做一些你的家鄉菜，說來，這府裏有個廚娘，就是從你家那邊跟過來的，好像是你的同鄉。”
萬小姐向着園中看去，並未注意到身旁的男人再聽了她的話後，臉色微微一變。
“程哥，那邊的花開得真好，咱們去看看。”萬小姐說着，拉住趙前程的手向着園子裏去。
“元娘，你剛纔說府中有廚娘是從我家鄉那邊跟過來的？你見過嗎？”趙前程跟在萬小姐身後，試探着問道。
“自己帶着孩子確實是不容易，沒想到出門在外還能碰見同鄉。”趙前程乾笑着，心裏不斷猜測着萬小姐口中的廚娘身份。
他很擔心那廚娘是認識他的，萬一揭穿他的身份，被萬家父女知道他曾娶妻生子……
“程哥，你不舒服嗎？怎麼臉色如此難看？”半天沒得到迴應，萬小姐扭頭向着身旁看去，見趙前程面色難看，頓時關切起來。
“我沒事，大概是昨晚沒睡好，這會兒有些頭疼。”他如此說，萬小姐也就顧不上賞花，她扶住趙前程的胳膊，要陪他回房間去。
——
“錦娘，沒想到萬家的姑爺跟你還是同鄉。”方媽媽領着時錦走在府中的小路上，兩人要去拿些東西。
“是嗎？”時錦笑笑，她是早就知道的，可今天這吩咐，還是讓她有些擔心。
眼下，她不想跟趙前程有任何牽扯，可既然吩咐讓她做一些家鄉菜，難保不會在餐桌上被問起來。
趙前程倒是嘗不出她的手藝，可之前萬老爺跟萬小姐都見過她，萬一這兩人想要再見她，蔣夫人肯定會同意。
到那時，她就會被趙前程看到，就算如今她跟過去有不少變化，也難保不會被認出來。
依着趙前程的性子，若是認出來……
方媽媽瞧見了往房間去的萬小姐跟趙前程，她招呼時錦一起看，卻沒得到迴應。
轉頭看過來時，見時錦似乎走神，便關切地詢問道。
“錦娘，你怎麼了？這幾天總是瞧着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若是有事，你跟嬸子講，我能幫你的一定幫忙。”
“我沒事。”時錦回過神來，不經意間擡頭，瞧見了趙前程跟萬小姐。
“真沒事嗎？”他們不在一條路上，就算瞧見也無妨，方媽媽沒再往那邊看，只關心着時錦的身體。
“真沒事，就是想着咱們又該要出發了，晚上回去得收拾東西，怪麻煩的。”時錦收回目光，笑着迴應道。
“也是，每一次都得折騰，也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方媽媽嘆了口氣。
“等到了京都，估計就不用再折騰了。回頭你這邊有啥收拾的，就提前告訴我，我來幫你。”
方媽媽不比時錦他們，到底是有些年紀的，她平時對時錦跟兩個小丫頭多有照顧，時錦都記在心上。
——
許是擔心被問起，又或者看到“同鄉”，晚間喫飯的時候，趙前程推說自己不舒服，萬小姐擔心他，便留在房間裏陪着。
萬老爺跟蔣夫人正等着他們來了一起喫飯，知曉小夫妻倆都不能來，他心中便有些不快，只是當着蔣夫人的面不好發作，只能幫着夫妻倆圓場。
他們是否回來，蔣夫人本也不在意，只要萬老爺在，能談事情就成。
至於今晚這桌菜，說白了是她想喫這一口，而不是爲了趙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