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心似乎突然變得體貼溫柔了,嘆口氣轉身離開。
……
石超在大廈外面轉來轉去,這裏是曹衝以前上班的地方。
自從出事之後,這裏就變成全家人的傷心地。
是的,家人。
事實孤兒石超,一直只有爺爺奶奶這對老邁親人。
之前他也曾把一起混的痞子們當親人,可事實是,他把人家當親人,人家把他當傻子。
戴綠帽、用他身份證借貸,借錢不還,種種不勝枚舉。
久而久之,石超對這個世界也失去信心,一度是混一天算一天,不知哪天死在哪裏的節奏。
直到他遇到錢禹溫、楊梅和曹衝,尤其是大家住在一起之後,那個家不再冷冷清清,爺爺奶奶身體也是一天勝過一天,精神爽利。
石超幻想能和楊梅結婚,恩愛一輩子。
當然這件事還遠得很。
他幻想和曹衝做一輩子兄弟,這卻是板上釘釘的事。
可現在,咣噹,曹衝被關了,事情起因都在那個女人身上。
今天石超到這裏來,就是想要找艾米問清楚,到底那天發生什麼了。
“曹衝一定不會做那種事的,他那麼文氣的傢伙。”石超篤定。
好在他認識艾米,那天聽到尖叫之後,大家都把這個異國女孩的容貌深刻在腦海裏,尤其是石超。
“她真的好豐滿呀!”石超忍不住想道。
時間是下午六點半,夜色初臨,華燈已上。
整棟大廈燈火輝煌,好多公司仍舊在加班,但也有人出入大廈,有出門散步的,也有下班回家的。
石超焦急地張望着,仔細觀察每一個走出來的人,無論男女——萬一艾米女扮男裝呢?
一個人從他背後急匆匆而來,很隨性地撞了他一下。
要擱往日,石超早暴跳如雷,把人打一頓,可今天他一點心思都沒有,就連撞他的人是金髮碧眼的外國人都沒注意。
那男子走上臺階,迎着一個走出來,同樣金髮碧眼的女孩,兩人有說有笑,從另一邊走向停車場。
石超看到那女孩,頓時眼睛一亮:“艾米!”
他大聲叫喊。
可對方好像沒聽到,但又不可能沒聽到,因爲石超越叫,他倆腳步越快。
石超緊隨其後,追到停車場。
這裏四下無人,畢竟車的主人們都在加班。
那外國佬停下來,輕蔑而不耐煩地衝石超後:“彪子養的,你想幹嘛?”
石超雖然英文不好,但也聽得懂這基本句式。他強按住火氣,攥緊拳頭,擠出一絲笑臉。
“抱歉,我找艾米有點事。”
艾米顯然也認出他來,一個勁躲閃,不願意看他。
“艾米,我是石超,曹衝的室友,你能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嗎?告訴我,他沒做對不對?如果他沒做,請你去撤銷報警好麼?他從鄉下地方考出來不容易,千萬別毀了他。”
砰!
不等艾米回答,那外國佬一拳擊中石超臉頰。
這拳頭力氣很大,直接把石超打倒在地,口吐鮮血。
他個頭本就比石超高許多,打完之後,朝地上吐口水:“滾吧,骯髒的傢伙!”
石超憤怒至極,爬起來抓住他,狠狠朝牆上推去。
然而想到曹衝,石超還是忍了。
將那人逼到角落,他嘆口氣鬆開手,回頭看着滿臉惶恐的艾米。
“艾米,求求你,說出真相吧!告訴我,曹衝沒有侵犯你。”他哀求道。
艾米痛苦地搖頭,看得出她也很糾結。
“不,你別逼我,別逼我,他傷害了我,相信我……”
艾米說着言不由衷的話,並不斷地後退。
她越是這樣,石超就越篤定,曹衝絕對是清白的。
“艾米……”
“去死吧!”
身後外國佬趁石超不注意,拿起旁邊的豎着的一根棍子,狠狠敲到他腦袋上。
“啊!”
石超頭皮破血流倒地不起。
艾米嚇得捂嘴大叫,外國男子趁機拉着她:“走!”
兩人旋即離開。
沒多久,120接到電話,說某大廈地下一層停車場有人受傷,半小時後,石超被救護車拉走。
當錢禹溫來到醫院時,石超爺爺奶奶正在看着他。
石奶奶擔心孫子,不停地抹眼淚。石爺爺則氣道:“這臭小子,肯定又跟以前那幫混蛋混一起了!不爭氣的東西,錢先生對你那麼好,你還不爭氣!”
孫子默默地坐在病牀上,腦袋上纏着繃帶,低頭捱罵一嘴不還。
“石爺爺,石奶奶,你們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車子給你們叫好了,在樓下等着呢。”
錢禹溫一進門,便笑眯眯地說。
老兩口聽到他聲音,立刻站起來。
石奶奶還是抹眼淚,石爺爺則說:“小錢啊,你可算來了,我們都不知該如何管這小癟三,氣死我了。”
老頭兒氣的鬍子一翹一翹的,唉聲嘆氣。
可無論如何,錢禹溫的出現,讓兩老心裏都鬆口氣。
錢禹溫好說歹說,把兩人勸回去,時間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
等兩老走後,錢禹溫關上門,拉把凳子,坐在牀頭,盯着石超:“說吧,怎麼回事?”
“沒事。”石超悶着頭,甕聲甕氣道。
“我看看。”錢禹溫下令道。
石超被迫擡起頭。
錢禹溫左看右看,淡淡一笑:“原來也會破,還以爲你腦殼是鐵打的呢。”
“錢大哥……”石超一臉痛苦地看着他。
“不就是去找艾米了麼?”錢禹溫道,“怎麼樣?”
“你、你不怪我?”
石超很驚訝地看着他。
曹衝出事之後,錢禹溫是如何爲其奔波的,全被石超看在眼裏。
由此,他更篤定,錢禹溫是個值得信賴的大哥,就算是爲其捨生赴死,石超都毫無怨言。
可錢禹溫也說了,這件事交給他去做,讓大家各自過好日子,不要插手。
石超明白他的意思,無非就是不想讓他們趟渾水。事實上,以他們的能力,這趟渾水,除了弄溼腳之外,趟了也的確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