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上一片嘈雜,過往車輛都小心躲着這幫人和車。
有人打了120和110,不過這路段,看樣子還要等一會兒。
被女孩搶白的混混,一直罵罵咧咧。
“……死三八,去死吧!祝你明天4000!”
“你罵人幹嘛呀?
人家姑娘好心救人,你不幫忙就算了還要在這裏添亂!”
有位大伯聽不下去,開口訓斥道。
混混立刻把矛頭轉向他:“怎麼?
你想做出頭鳥?
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自己配麼……”
“哎?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
大伯氣的直哆嗦。
混混狠狠推向老伯,而老伯背後就是車流洶涌的機動車道。
這要是推出去,還不當場再釀一起車禍?
所有人都驚呼一聲:“你太過分了!”
“這是要殺人啊!”
然而大家只敢說,卻不敢靠前,畢竟都看出那個人不好惹。
唰!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衝過去。
啪!砰!
一巴掌抽飛,混混直接跌進綠化帶,哀嚎不止。
錢禹溫扶住大伯,笑眯眯地說:“沒事吧?
大伯往後要離垃圾人遠一點啊。”
“謝謝你啊小夥子,哎,大家都是男人,差距太大了。
那種人真是……”
大家紛紛附和,對錢禹溫投以讚許目光。
“這小夥子長得真精神,又能幹,乾脆把女兒嫁給他得了。”
有一位阿姨,甚至心裏這麼琢磨,“我女兒也是公立醫院的護士,工作麼很好的,工資也蠻高,配他應該不錯吧?
不管他是本地還是外地,都蠻好額。”
這位阿姨就悄悄記住錢禹溫的樣貌,其他人散開了,她仍不走。
卻說錢禹溫來到那女孩和大叔跟前,默默幫女孩把那人擡起來,讓他平躺着。
有他幫忙,傷者的身體得到最大程度的保護。
之前女孩一直在叫人幫忙,卻無人肯動手,都怕染一身血,也怕二次傷害傷者。
“謝謝。”
女孩頭也不擡,對錢禹溫說了句。
“不客氣。”
錢禹溫道。
女孩挺詫異,她還是頭一次聽這麼幹淨純澈的聲音。
但此刻,傷者佔據了她所有的精力。
地上有舊油漆桶,以及毛刷子等物品,看來這位大叔是一位裝修工。
女孩正一邊幫他包紮傷口,一邊跟他講話,避免他陷入意識模糊的狀態。
“不要睡,現在外面那麼冷哦。
對了,你有沒有什麼想喫的東西?”
“您平時工作肯定很忙吧?
家裏孩子讀大學了嗎?
現在你一定很累吧,沒事,這一次受傷就當作休息,我這麼說是不是很討打?
哎,偶爾休息一下,對身體也是有好處的……”
然而,赤手空拳,哪怕是專業醫生,在目前的條件下,能做的也有限,非常有限。
女孩幫他包完傷口之後,就陷入無助。
眼睜睜看着生命在點滴流逝,她難過極了。
作爲剛剛畢業一年的醫學博士,女孩心裏充滿着做醫生的責任感。
“讓我看一下吧。”
那個好聽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女孩訝異地擡頭看去,是一個很帥氣的小夥子。
“你是醫生?”
她問。
“也可以這麼說。”
錢禹溫點頭。
女孩愣了一下,旋即非常堅決地搖頭:“不行,人命非兒戲。”
錢禹溫盯着她的眼睛。
女孩一囧,對啊,這位傷者的生命正在迅速地流逝。
幾分鐘前,還能聽到傷者的呻吟,完整的話語,可現在他已經氣若游絲,幾乎出不了聲。
唉,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她默默起身,權當是沒看見,內心糾結萬分。
錢禹溫蹲下來,輕輕擡起傷者手腕,捏住脈門一頓探。
女孩一腦門黑線,這該不會是個騙子吧?
看他探脈的手法,太隨性了吧?
雖說女孩學的是西醫,但當初在隔壁醫學院選修中醫,她對中西醫並無任何矛盾之感。
但社會上,卻存在不少騙子,給中醫抹黑。
忐忑之中,女孩就聽到一聲頗有力度的呻吟:“好疼啊!”
她精神一振:“大叔怎麼樣了?”
錢禹溫滿手是血地站起來:“應該可以撐到救護車來了吧!”
啪啪啪!
旁邊一頓鼓掌。
之前那個看中他的阿姨更是上前遞了一張溼紙巾:“小夥子,來擦擦手吧,哎喲,瞧這血呼呼的,你可真厲害!叫什麼呀?”
“謝謝阿姨,我叫雷鋒。”
錢禹溫咪咪一笑。
“調皮!”
阿姨笑着說。
無論如何,一定要打聽清楚這小夥子的家庭住址。
還好,剛纔她已經悄悄給錢禹溫拍了照片,三百六十度七尺咔嚓一頓拍。
沒多久,救護車、警車都來了。
女孩和那些醫務工作者一起把傷者擡上車,並跟去醫院。
而那個路虎司機,則很牛逼地說:“你們儘管去吧,賬單發給我爸就行,知道我爸是誰嗎?”
警察眉頭緊鎖:“不管你爸是誰,跟我們走一趟吧。”
帶走完事兒。
卻說醫務工作者在開車之前,又問女孩:“你們倆的聯繫電話都給我吧。”
人家沒明說,但錢禹溫也懂,之後可能牽扯到治療費用的事。
再者,萬一傷者家屬有糾纏,醫院方面也好找人背鍋。
錢禹溫不怕背鍋,他比背鍋俠還俠一級,屬於背鍋俠的二次方。
留下電話號碼,那阿姨也豎起耳朵聽,心裏美滋滋的:“好,找到女婿啦!”
她幻想着能把女兒嫁給這帥氣小夥的場景。
這件事在如今的錢禹溫生活中,不過是一絲絲小波瀾,過去也就過去了。
沒想到,回到家之後,他居然連續接到3通電話。
第一通來自一個大伯,問他是不是姓錢,卻也沒說什麼。
第二、三兩通就更離譜了,兩個阿姨模樣的人,在電話裏好像查戶口一樣,詢問他各種信息。
錢禹溫留了個心眼,半真半假地回答着。
他其實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十分好奇這三個電話來的目的。
並且很好奇,今天還會不會有其他電話打進來。
喫晚飯時,果然有電話打進來。
錢禹溫接起電話:“喂,這裏是錢禹溫,請問你要查戶口嗎?”
“查戶口?”
對方一愣,聲音很年輕。
“啊?
難道不是嗎?
你們已經連起手來,把我調查個底朝天了吧,關鍵是,你們是誰?”
其實他已經把那三個電話號碼查了一番,都是本地退休的大叔大媽。
也不是騙子啊,他們這是要幹啥?
“抱歉,我不查戶口,請問你就是今天在馬路上救助了車禍傷者的那位先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