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爺您聽孫兒從頭慢慢道來，孫兒之前在容城遇刺，被亂兵追殺，四面楚歌時，正遇上這女孩幫忙掩護救了孫兒，才讓我現在能有性命站在您面前回話，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孫兒想起在家時您的言傳身教，便決定以身相許，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p>
老頭子聞聽後點點頭，一拈花白的鬍子，又問小妖女誰家的姑娘。</p>
十三便繼續扯謊，說小妖女是兵荒馬亂背景離鄉，萍浮蓬轉流落至此的孤兒。</p>
時下正逢亂世，大軍閥割據，小軍閥自立，更有土匪強盜橫行。各勢力均以爭搶地盤爲主，戰火連天更爲家常便飯，再加上天降災荒，四處流亡的百姓有如螻蟻之多。</p>
十三自認爲給小妖女編的身世按時事來考十分妥當，任老頭子也強挑不出什麼毛病。</p>
忽然聽見老頭子又開口問小妖女叫什麼名字，十三不由不耐煩地打了岔，“問這些沒用的幹啥？反正我是認定她當媳婦兒了，叫什麼名字您老人家不都得掏錢？”</p>
老頭子並不理十三的忽然乍刺，他家自來都是以“先成家後立業”爲本，以“傳宗接代”爲榮。</p>
此時見小重孫兒終於有了要結婚的心，老頭子便並不意追究小妖女的身世。</p>
對籛家來說，媳婦兒家的家世並不看重，只要人才是一等一的，能攏住自家男人往外跑的心便比什麼都強。</p>
老頭子看面前小妖女不嬌不躁，寵辱不驚，乖乖巧巧的，他很是滿意，又說找個良辰吉日便把這喜事辦了。</p>
十三聞聽連忙擺手，說喜事在容城已經辦過了。他一指小妖女，“不信您老人家瞧她身上穿的不是紅喜衣？”</p>
他一轉眼珠想起那倒黴鎮長的話，忙站到小妖女身邊，左手一指小妖女，右手一拉自已身上外罩的披風向老頭子展示佐謊的憑據，“連我們身上的大氅都是夫婦合和服呢！”</p>
見老頭子不再追問，點了點頭呷茶去了，十三才偷偷舒了一口氣，心道這戲可是不能砸，自己可就指着這彩禮錢東山再起呢！</p>
在這當兒口說什麼也得撐足了謊，把這彩禮騙過來！</p>
原來十三打定主意，訛了錢就送小妖女回陳倉糧鋪，爾後散了各幹各的，根本不是真想娶她當媳婦兒。</p>
他並不敢對老頭子實言當時小妖女是被鐵公雞王當女兒送嫁給他的。</p>
萬一老頭子聽了把他的假戲當真做，那可就壞了菜了！</p>
再說他一直對小妖女的來歷深感懷疑，兩下一疊，所以他只含糊應對，不肯對外透露一句真話。</p>
他現在只想打着小妖女的幌子向老頭子討錢。</p>
見老頭子一直只默默喝茶，十三耐不住性子，便裝着要給老頭子倒茶，好出口催彩禮錢。</p>
他拎起茶壺就要給老頭子續水，老頭子此時卻把茶碗蓋嚴了蓋兒，慢悠悠放到桌上。</p>
老頭子不理十三的殷切，直接噎回了十三好不容易醞釀要出口的話，</p>
十三見老頭子渾似忘了彩禮之事。並不搭理自己的茬兒，他不由脫口而出，“太爺爺......那彩禮......”</p>
“彩禮一事先擱着，不急。”老頭子一指十三，不緊不慢地道，“你一年未歸，此次回來又添了新媳婦，該去吩咐你院裏的管事當差的把一應事物打點周全。”</p>
老頭子說完，便不鹹不淡地看了十三一眼。</p>
十三收到老頭子有聲無聲雙管齊下的警示，只得嚥下滿心求錢的殷切，恭聲回了聲“是”就要招呼小妖女一齊退下。</p>
“慢着。”此時老頭子卻出言攔住要隨十三啓步的小妖女，又轉臉對十三道，“你且自己先去，小丫頭留下陪我說話。”</p>
十三聞言只得偷偷向小妖女使了個眼色，才慢慢退出去了。</p>
老頭子支走十三，回看小妖女時嚴肅的面孔立馬換上了慈祥的笑容，他和藹地一招呼小妖女，“好孩子，來，坐在這裏喫點心。”</p>
說着就叫小妖女坐在那紅木太師椅上，把自己桌上的神仙富貴餅叫僕人端給她喫。又囑咐小妖女不要喝那桌上的茶，“那是武夷茶，入口苦澀，小孩子家喝不得，”說着便叫僕人給小妖女端熱牛乳來。</p>
見小妖女乖乖巧巧喫的香甜，老頭子愈看愈愛，恨不得立時踢飛了十三，換成小女孩當嫡親的重孫女待。</p>
原來這籛家不知是被人下了詛咒還是怎麼的，歷來只生男不生女，族上從古至今一溜兒帶把兒的。</p>
老頭子自然是沒有過過有粉雕玉琢的小乖孫女的癮。</p>
想當初十三的母親懷十三時嗜辣爲命，以至於令老頭子欣喜萬分，以爲自家終於能出個乖巧耐人的小女孩了。</p>
他盼了九個月等着抱小千金，沒想倒十三生下來模樣兒倒是比小女孩還俊，卻還是沒甚眼色地多長了個把。</p>
老頭子着實失望鬱悶了一陣，最後把盼重孫女的心移到十三身上疼，才略能排遣一二。</p>
如今小妖女十分合他的眼緣，老頭子雖恨自家生不出如此天仙寶貝似的小孫女，不過能成爲自家孫媳也總算聊以安慰。</p>
老頭子囑咐小妖女乖乖喫點心，自己卻去向後屋，精心挑選一陣，便見他捧着一個小砂鍋大的金器踱步出來了。</p>
招手叫小妖女過來，他把金器遞給小妖女，告訴小妖女拿好，“金碗能給人帶來錦衣玉食，以後有了這金飯碗就不會捱餓了。”</p>
小妖女聽了忽閃忽閃長睫毛，眼前一亮。</p>
老頭子又囑咐她，“別把金碗給任何人，可要當心不能丟了。”</p>
小妖女用力地點頭，乖乖抱着那砂鍋大的金飯碗回了座位，又喫神仙餅喝牛乳去了。</p>
十三差人去傳話後回來，一進門就見小妖女膝上放着個砂鍋大的金碗，他一眼就看出此碗不但是個赤足金器，更是個難得的古物。</p>
他不由眼紅心亮，一屁股坐在小妖女身邊，豔羨之情得益於表，“哪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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