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餘,四十歲左右,煉氣六層。
濃眉大眼,臉型方正,外人眼中完全就是個老實敦厚的樣子。於兩年前進入暮家,成爲雜役,他的工作就是負責尋芳臺附近的花草護理。
“把張餘給我帶過來!”暮頃坐在主坐上,眼神沉沉的,一直凝視着門外。
七長老招了下手,便有人將張餘押了上來。
張餘被反綁了雙手,低着腦袋,跪在地上,整個人十分冷靜。
“你就是張餘?”暮頃銳利的目光直逼張餘,渾身的威壓死死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張餘的臉色慘白,在暮頃的威壓之下汗水直冒,整個人搖搖欲墜的樣子。
區區煉氣期如何抵擋得了出竅期的威壓,若非暮頃收斂了大部分,他早已慘死當場。
張餘除了臉色慘白外,神色絲毫不見慌張。可他那細微顫抖的雙腿,卻暴露了他的強作鎮定。
他即使不說,七長老也知曉他在此事當中不可或缺的作用。
“張餘,你有什麼要說的,關於成爲乾屍的那十幾個雜役?他們均是負責花草護養的,你們的住處可都在一起!”暮頃沉着臉,語氣平靜中帶着壓迫。
張餘努力抵抗着暮頃帶來的壓迫,揚着腦袋,瞪着眼睛,一副茫然無知的樣子。
“大人,小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哦,不知?”暮頃揚手,便有人擡來了幾具隱隱開始散發異味的乾屍。
暮頃故意讓人不蓋白布,那一雙雙深凹的眼眶還有詭異的面龐正對着張餘。
張餘心頭一顫,不自覺的嚥了幾口唾沫,悄悄的往旁邊挪了一下。
等他再次仰起頭,已經換上了另一幅表情,沉痛中帶着害怕,憤恨中帶着擔憂。
“大人,李二他們慘死,究竟是什麼導致的啊!竟會,竟會有如此駭人的手段!
他們雖然和小人並非親人,可我在暮家的這兩年都接受過他們的照顧。小人心中着實悲痛,還請大人一定要把傷害他們的妖邪捉拿歸案,繩之以法!”
若他的眼珠在說話之前沒有滴溜轉悠的話,他那悲憤的模樣,再配上那老實敦厚的面龐,還真是差點兒讓人相信了。
暮頃拉着臉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並沒有立即反駁,而是轉過頭慈愛的望着坐在自己身側的暮晚:“晚晚,你怎麼看?”
暮晚瞥了張餘幾眼,他的眼神總會不由自主的移到旁邊的乾屍身上,但在即將對上乾屍的時候又猛然抽了回來。如此數次,分明是心虛了。
“他的音調很高,外加他時不時的瞥向屍體,他在說謊,還有他心虛了。”
暮頃滿意地點着頭,招手讓人將其帶下去。
就他那低微的修爲反正一套刑罰都用不完,祖宗八輩兒都得交代清楚了。
或許張餘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竟決定在一羣出竅高手面前拼死一搏,試圖博出條活路來。
反正沒人知道他怎麼想的,暮晚是覺得他嫌自己命太長了。
張餘奮力的掙扎,將綁住自己的繩子給掙開了。他猛地爆發出靈力,拼了命的往門外跑去。一身金丹初期的靈力展露無遺。
“呵,竟然還藏拙了!”四長老饒有興致的笑了笑。
一揮手,張餘便被禁錮在了門口,保持着一腳踏出的姿勢,臉上還掛着瘋狂扭曲的表情。
四長老再一招手,他整個人就倒飛了回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跑,你繼續跑啊!嘖嘖嘖,金丹期的修爲,老子好害怕哦!嚇得我這個出竅期手都抖了。”
四長老立着眉毛,老不正經的嘲諷着。他的手一動,地上的張餘便跟着往地上撞。
瑩白色的光輝將張餘籠罩,整個人散發出赤色的光芒。
“居然是最次的赤色天賦,真不知是如何修煉到金丹的!”四長老抽着臉,嫌棄中還帶着驚訝。
修煉天賦一共分爲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每一種又有着下中上品的細微差別。
其中赤色天賦最次,基本是修煉無望。紫色最強,修煉者很少有瓶頸,而且速度極快。
暮晚就是紫色上品的修煉天賦,外加她特殊的體質,修煉與喝水無異,只要靈力達到了,修爲自然是水到渠成。
暮頃沒有說話,皺着眉頭緊緊的盯着赤色的人影。
或許張餘的修爲異常便是此次乾屍案的解答。
七長老身爲暮家情報直系領導,其審問的手段那可是無人能出其右。
別看他總是一副安靜無爭的樣子,一旦涉及到審問事宜,就會變成人人懼怕的魔鬼。
七閻王的名頭就是暮家的人偷偷在背後取的。
七長老的效率很高,他將人帶下去沒多會兒,全部都招了。
據張餘講,他本來赤色天賦,修煉無望。
但他卻一心想要修煉,想要出人頭地,爲此是散盡家財。最後勉強的進入了千衍門,成了其中的雜役弟子。
後來千衍門的執事發布任務,讓他們收集精血,張餘爲了能得到賞識便自告奮勇的站了出來。
臨行的時候,所有接到任務的人都被長老叫去,暗地裏傳授了一門修煉絕學——血魔功。
張餘便是憑藉這門功法,修爲急速增長。
後來嚐到了甜頭,他便屢屢貪墨上交的精血,從八成到最後的兩成,因此短短十年內,他就成爲了金丹期的高手。
最後事情敗露,被千衍門追殺,他才逼不得已隱藏修爲混入了暮家,成爲了雜役。
平日裏他都極爲小心,收取精血時都是一點點的,生怕被人發現,畢竟是在龐然大物的暮家。
“他說他的分寸拿捏得極好,是不可能造成人突然死亡的。”七長老說道。
那十幾個人突然暴斃又是爲何?而且那些人全是他抽取過精血的人。
難道他沒有說實話?
千衍門,在座的人全都知道,它是南洲東部的一個三流勢力,正好處在暮家與宮家之間。
千衍門有一門功法,就是血魔大法,靠吸取他人精血來助長自己的修爲。被吸取精血的人修爲越高,他們的修爲就漲的越快。
血魔大法,傳聞中似乎是由異族術法修改而來的,用此法得到的修爲與一般靈力修來的一樣,並不會出現修爲不穩的情況。
張餘有着金丹的修爲,卻勉強只有築基初期的實力,恐怕他得到的不是完整的血魔大法。
“你們說會不會是張餘的血魔功不穩,這才導致他沒控制好吸取精血的量,那些人才死了的?”四長老問道。
暮頃與二長老皺着眉,似乎總覺得不太對勁。
暮晚也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成爲乾屍的那些人之前明明都好好兒的,可是卻突然倒地化爲乾屍的。以張餘的血魔功只會導致人當場死亡,根本不可能過了很久才變化。
聽聞宮家也發生了人突然變成乾屍的事情,千衍門作爲一個區區三流勢力,是不敢招惹五大世家的。
暮頃讓七長老繼續查探,然而什麼也沒有再查到。一切都指向了張餘,指向了千衍門。
可暮頃心中沉重,他分明感覺到冥冥之中有一雙大手,在操縱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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