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她覺得自己累極了。
什麼都不想聽,什麼都不想做。
房門再一次被打開,蘇暖月聽見了,但是她動也沒動,恍若未聞。
晏晟走了進來,回身將門關上,落鎖。
‘咔噠’一聲,雖然細小,但是在安靜的房間內,還是格外的清晰。
爸媽和兄長進門,從來都不會落鎖。
蘇暖月知道,來人一定不是他們。
可是,如果不是他們的話,會是誰呢?
難道,是顧允南?
想到這裏,她的眼中再一次匯聚了光芒。
她有些激動的轉過身。
但是,下一秒鐘,她眼中剛剛聚集起來的光,又一次消失了。
“很失望?”晏晟銳利的目光牢牢的鎖定着她,沒有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他知道,在蘇暖月回頭的那一剎那,她希望自己是誰。
然而,現實再一次讓她失望了。
蘇暖月沒有理他,彷彿被抽乾了氣的皮球一般,乾癟在牀上。
“身體怎麼樣?”晏晟對她的冷漠全然不在意,好脾氣的問道。
蘇暖月彷彿失去了語言功能,靜靜的躺在牀上,一眼不發。
自顧自的拉過一旁的椅子做好,晏晟雙腿交疊,在蘇暖月的背後坐定。
“你爸媽很擔心你,他們拜託我幫你看看,如果你願意的話......”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蘇暖月不耐的打斷了:“不需要,出去!”
“我當然可以出去,我完全可以不管你。”晏晟慢條斯理的說道,“但是,難道你不想報仇嗎?”
‘報仇’兩個字,彷彿是開關一般,讓蘇暖月動了起來。
她緩緩的起身,靠在牀頭的抱枕上:“你什麼意思?”
蘇暖月眼中滔天的恨意,毫不掩飾。
晏晟彷彿沒有看見一般:“要報仇,也要先照顧好身體。”
說着,他伸過手去,想要先幫她診診脈。
然而,還沒等她觸碰到蘇暖月的手腕,就被她無情的揮開了:“不需要,我現在只對報仇有興趣。”
原本,被人這麼揮開,是一件很尷尬的事。
但是晏晟卻渾不在意,慢慢的收回了手:“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如果我知道的話,我就不會躺在這裏了。”蘇暖月冷聲道。
她從來都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
“如果我說,我知道呢?”晏晟反問。
蘇暖月抓緊了被子,手上青筋暴露:“是誰?”
她發誓,如果讓她知道是誰幹的,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對於她的反應,晏晟似乎沒有任何的意外。
他不答反問:“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回來的嗎?”
想起這件事,蘇暖月頓時有些尷尬。
當時,她是爲了擺脫晏晟,才跑去找顧允南的。
她不知道晏晟對當時的事情瞭解多少,但是,既然他沒有提起下藥的事情,蘇暖月自然也不會主動提起。
“我去了顧園,是顧允南派人送我回來的。”蘇暖月沉聲道。
晏晟在上學的時候,曾經專門修過心理學。
蘇暖月現在的反應,完全在他爹意料之中。
反正,只要達到目的,過程是怎樣的,似乎都不是很重要。
晏晟挑眉:“你不覺得奇怪麼,他既然派人送你回來了,爲什麼你還會出事呢?”
他深諳藥性,蘇暖月剛吃藥的時候,尚存一絲理智。
但是等藥效徹底發作之後,她便什麼都不會記得了。
“他當時,確實派人送我回家,但是不知道爲什麼......”
蘇暖月的頭疼的厲害,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已經不記得了。
但是,晏晟說的十分有道理。
既然顧允南派人送她,爲什麼她會中途下車,又爲什麼會出事呢?
還有,到底是誰送她回家的?
這個人的目的又是什麼?
“你覺得,如果他真的有意送你回家,他的下屬,又怎麼會允許這些事發生呢?”
見自己的話似乎答道了預期的效果,晏晟彷彿催眠一般,用一種怪異的語調,和蘇暖月說話。
“你不要說了!”蘇暖月失聲尖叫,“爲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她的身體劇烈的顫抖,眼神飄忽不定,整個人彷彿魔怔了一般。
但是,話已經說道了這個地步,晏晟又怎麼會允許她退縮?
他猛然起身,一個箭步衝到牀邊,雙手用力的鉗制住蘇暖月的雙臂:“看着我!”
他的聲音不似以往,眼裏異常。
蘇暖月下意識的停止了哭泣,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是顧允南,是他故意派人送你回家,然後你才遭遇了這些,都是他,都是他乾的。”
彷彿是在教牙牙學語的小孩子講話一般,晏晟牢牢的鎖着蘇暖月的目光,將話掰碎了,一個字一個字的餵給他。
蘇暖月先是沒有什麼反應,表情十分茫然。
但是過了沒一會兒,她彷彿慢慢的接收了晏晟傳遞給她的這個訊息。
“是,顧允南?”她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晏晟頷首,用無比堅定的聲音告訴她:“對,是顧允南!”
蘇暖月痛苦的蹙眉,她彷彿不能接受這個消息。
但是,她又覺得,晏晟說的,十分有道理。
見火候差不多了,晏晟將隨身攜帶的照片,遞給了瀕臨崩潰的女人。
蘇暖月顫巍巍的接過,只一眼,她就彷彿被火舌舔了一般,將照片扔了出去。
“不不不,我不要看這些!”她抱着雙腿,縮到了牀腳,恨不得消失不見纔好。
晏晟慢悠悠的撿起散落一地的照片,將它們整理好,重新送到蘇暖月的面前。
“記住這些人,就是他們侵犯你的。”
蘇暖月瘋狂搖頭,又一次把照片打散了。
像是不會生氣的機器人一般,晏晟又一次將照片全部撿了起來。
......
重複了幾次之後,蘇暖月終於受不了了。
她眼皮一沉,整個人歪了下去,暈倒了。
晏晟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將照片重新整理好,塞到了她的枕頭下面......
一出門,蘇家衆人圍了上來。
蘇父第一個開口:“晏先生,我女兒怎麼樣,我剛纔怎麼好像聽見她在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