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碎的片段，像放電影一般在她腦海裏重組，她豁然想起昨晚睡覺之前，自己不小心吐露了心聲。
她心中暗暗咂舌，痛恨自己烏鴉嘴。
“我說了嗎？”李榮華裝作不知道，“我都不記得我說了什麼。”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樣子，張仲曦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那絕對不是一個好詞語。
早晨張仲曦去了學堂，李榮華擰着籃筐去了地裏面。這些紅薯可以說是他們整個冬天的食物，彌足珍貴。她小心翼翼的挖着，快到中午的時候纔回去。
張月兒依舊沒有回來，是以午飯之後，便是張仲曦跟她兩人去地裏面。
連續三四天之後，李榮華終於等來了張仲曦沐休。張月兒像是鐵了心跟家裏面賭氣，一直都沒有回來。
那天晚上，李榮華特意嚐了一下自己泡的竹筍，跟自己印象中的味道差別不大。
隔天早晨，李榮華正在猶豫着怎麼將自己泡菜搬到鎮上去的時候，張仲曦正拿着麻布袋子。
“你這是要做什麼？”李榮華問道。
“這冬天只吃紅薯也不成，現在紅薯正是季節，我打算拿一些到鎮裏去賣。”
“可是，我們兩人怎麼搬去？”
“三叔正要去鎮上，我已經打了招呼，正在門外候着。”
李榮華眼睛一亮，“那我可以把這泡菜罐子帶去嗎？”
張仲曦正在挑個大的紅薯，瞧見她一臉笑意之後，只是搖搖頭，“只要你不怕摔爛。”
“放心，我會看牢的。”這搞不好就是自己發家致富的寶貝，她說什麼都會護住。
張仲曦挑了一些好的紅薯，不過並不是太多。
李榮華明白，這個季節家家都有一些紅薯，價格可能不是多美麗。
一個時辰之後，李榮華跟着張仲曦來到鎮上。
比起集市一條街，鎮上自然是大多了，可跟現代的城市比起來，還差得遠。
李榮華打量着主街道，看着集市上面來來往往的人都挑着自己家裏的特產在賣，她捧着手裏面的罐子有些忐忑不安。
“這市場分工明確，買醃菜的地方在那邊，我的紅薯要去對面街道，一會我過來找你。”
“好。”
張仲曦將李榮華的泡菜罈子搬到集市之後，便擰着紅薯去了對面。
也不是第一次賣東西，李榮華猶豫片刻之後，便將自己帶出來的工具拿出來。
她想着現代超市的營銷方式，從泡菜罈子裏面抓了竹筍出來，切成小塊放在瓷碗裏面。
一部分調了味道，一部分就是原味。
“泡菜免費試喫啦，不好喫不要錢。”她吆喝道。
也許是她這種新穎的賣法吸引了衆人的眼球，倒真的有好幾個看客過來詢問。
“姑娘，我看別人家的泡菜都是蘿蔔，你這是什麼？”那人好奇的問道。
“大娘，這是竹筍，這兩天的夏蘿蔔都空心了，泡着不好喫。俺家是農村的，喏，就是前面的李家村，我屋後長了一些竹筍，眼瞅着喫不完，就泡了一些。”
李榮華說完之後，遞了一根竹籤給她，“大娘，這竹筍可好吃了，不信你嘗一嘗。”
既酸爽，還咯嘣脆，還夾雜着一股香味。
那大娘也是經常買醃菜跟泡菜，喫完之後讚不絕口，“嗯，不錯，不錯。”
圍觀的人也半信半疑，嚐了一口，都讚不絕口。
“姑娘，你這泡菜怎麼賣的？”有人問道，“這母水能賣嗎？”
“這泡菜便宜，跟新鮮竹筍一個價，我就是加個功而已。”李榮華見有人喜歡，心情頗好，“不過這母水我暫時還不賣。”
這新鮮的竹筍五文一斤，平日裏還少有，是以她這個價格是真的不貴，一罈子泡菜很快便賣光。
她數了數手裏面的銅板，一共是一百文。加上上次自己存下來的錢，一共是兩百文。
雖然還是少得可憐，但起碼是一個好的開頭。
罈子輕了一些，李榮華抱着也沒有多費勁。
她很快去找張仲曦，卻發現他帶來的紅薯還剩下一半。
秋意已濃，此時他們穿得都還是夏衫。
清風吹過，李榮華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還沒有賣完嗎？”她快步走上去，將罐子放下。
“嗯，今日賣紅薯的有些多，不太好賣。”他打量這她，“你賣光了？”
“嗯，剩下一些母水，我沒有賣。”李榮華道，“這母水要是被人拿回去都學會了泡菜，我這生意也不要想做了。”
張仲曦勾脣，瞧着她有些短了的衣衫，連忙收拾紅薯。
“你不賣了嗎？”李榮華有些不解。
“嗯，不賣了。”張仲曦嘆息一聲，“價格也不好，還不如留着自己喫。”
“這紅薯多少一斤？”此時，一旁的小攤上面，一個買紅薯的聲音響起。
“兩文……”
“那邊還說三文錢兩斤……”
難怪張仲曦不賣了，這麼低的價格賣出去，連成本都收不回來。
冬日裏，窮苦人家還全靠這些紅薯過冬。
李榮華嘆息一聲，跟着張仲曦出了市場。
將紅薯跟罈子放在牛車上之後，他跟三叔打了個招呼，大概意思就是下午幾點回去，在這裏等他。
兩人走走停停，來到布行。
李榮華有些不解，“來這裏做什麼？”
“長高了，得買些衣服。”
唉？李榮華這才明白他是帶自己來買衣服。
看着已經的腳踝已經露出來，她的袖子就像是縮水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夏天穿着還涼快，這冬天了，是該買衣服。
“老闆，這布多少錢一匹？”張仲曦指着那棉布說道，那花色看上去十分新鮮，一看就是她這個年紀穿的。
“這是棉布，得貴一些。”店小二道，“那邊的麻布會便宜一些。”
“嗯，一樣拿一匹。”張仲曦道。
“不……不用了吧？”李榮華連忙推辭道，“我一個人穿不完。”
“誰說給你一個人買了？”張仲曦有些好笑，“祖母跟月兒都需要新衣服。”
李榮華“……”所以他其實只是順帶給自己買的？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