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榮華看了一眼,是油條跟包子。
“還是熱乎乎的,趁熱喫。”
喫過飯之後,張仲曦便去了書院,而李榮華跟張月兒喫過飯之後,便出去置辦家裏需要的東西。
首先是要解決便是這喫飯問題,除了買一些糧食之外,還需要買的就是廚具。
初來縣城,這人生地不熟,李榮華跟張月兒出門之後,問了好多人才找到地方。
賣完東西回家之後,張月兒感嘆,“這縣城花銷可正大,這碗竟然要三文錢一個……”
李榮華深以爲然,這城裏面,哪怕是一根青菜都得花錢,哪裏像李家村滿山的野菜隨便採摘。
這隻出不進的日子可真難受,說來說去,這城裏只適合有錢人生活。
“光是這炤房的東西就花了三兩銀子,加上買這些糧食,還有亂七八糟的信息,這七七就花了接近十兩銀子。”李榮華眉頭緊鎖,“這樣下去,我們在這裏住上一年,怕是要傾家蕩產,我們的早點找一些事情做,只是這大過年怕也不好找,還是等過了年在慢慢來吧。”
晚上睡覺的時候,李榮華跟張仲曦說起這件事,“這鍋碗瓢盆都這麼貴,這要是做個牀得多貴呀?”
張仲曦眼眸一閃,“那就暫時這麼住着吧,這挪來挪去也麻煩。”
“不過後日你準備一桌飯菜,在買一壺酒回來。”
李榮華有些不解,“什麼事情這般隆重?”
“這般新家,鍋碗瓢盆都買了,喬遷儀式自然不能少。”
李榮華眼睛一亮,“這隨份子錢嗎?”
瞧她一副財迷的模樣,張仲曦哭笑不得,“有,不過沒有你想的那麼多。”
有就好,這少虧一點就是一點。
隔日,李榮華去市場買了一些菜,還有魚。
這冬日裏的魚有些貴,給銀子的時候,她頗爲心疼。
“小娘子。”回家的時候,李榮華才走到門口,一個婦人擰着籃子叫了她。
她回頭,瞧着一箇中年婦人,穿得幹練,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她仔細端詳了一翻,好像自己並不認識她。
“你是……”
“我是這隔壁的。”那婦人看着李榮華的正面愣了一下。
李榮華知道,怕是對自己臉上的胎記感到詫異。
“就隔你家一個圍牆,我姓胡,瞧着你們搬來一兩天,大家鄰里鄉親的,這是我在自己家裏種的一些蘿蔔,喫不完,特意過來送一些給你。”
這鄰居主動示好,李榮華自然不敢怠慢,連忙道,“胡大娘客氣,我們才搬來不久,往後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還得像你請教。”
“小娘子不要客氣,大家都是鄰居。我家裏還有些事情,先回去了。”
李榮華看着手中的籃筐,心中頗爲複雜。
只是一籃子蘿蔔,可是她在這個冬日裏感受到人心的溫暖。
“這西面的丘大娘送的。”張月兒指着那邊的一塊臘肉,“這是北面的顧五嬸送的。喏,還有那邊的一代玉米麪,也是南面的肖二嬸送的。”
“我這纔出門多久,你就認識了這麼多鄰居。”李榮華開着玩笑道,“看樣子你對城裏適應得很好。”
“嗨,你就別取笑了,你走後我纔出門,這肖二嬸就來串門子。”張月兒道,“這肖二嬸是個自來熟,進門就跟我說了一大堆,還問我們什麼時候喬遷,她也過來。”
既然這鄰居都問了,李榮華自然是不客氣,“明日。”
第二日清晨,喫過早飯之後,這肖二嬸便早早的過來串門。
“喲,你就是那張秀才的小娘子吧?”李榮華的臉上有一道黑色的胎記,第一次見面的人難免會露出驚訝,可是這肖二嬸卻神色如常。
“肖二嬸。”李榮華叫了一聲。
“我家就在南面,我家男人是這衙門的捕頭,平日裏都在公差,只有我一人在家,你要是閒來無聊就來我家坐坐說會話。”那肖二嬸十分自來熟,“你這宅子之前也是住了個秀才娘子,後來高中就去了京都。”
“肖二嬸知道的倒是多,我們才搬來這裏,對這裏還有些不太瞭解。”
肖二嬸道,“這你就可找對人了,我自打孃胎裏面起就住在這裏,我孃家就在這條街的盡頭,這條件但凡是有些風吹草動,我都能知道,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那就謝謝肖二嬸。”
“好孩子,跟我客氣什麼。”肖二嬸道,“這東面的胡大娘是個寡婦,她家男人前段時間因爲偷竊被人活活打死,留下孤兒寡母的,是個可憐人。”
“這北面的顧氏家裏有個酒鬼男人,沒事喜歡小喝兩杯,喝了就喜歡鬧事,這打顧氏也是家常便飯的事情,所以你平日裏要是聽見這北面有什麼響動,你裝作不知道就成了。”
“還有這西面的丘氏,家裏做點小生意,日子過得去,就是有些摳門。總是仗着自己家裏有些銀子,覺得高人一等。”
肖二嬸果然是包打聽,沒一會李榮華便將這附近的鄰居瞭解個七七。
李榮華對於城裏面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口味,就按照自己的想法,這雞鴨魚整上,四個涼菜,四個熱菜,再加上四個蒸菜,外加一個湯。
到了中午的時候,張仲曦的同窗加上這鄰里鄉親,這個小院子竟然坐了四桌。
隨份子的錢的時候,大家基本都是用封紅裝着,李榮華也不好意思拆開看。
不過,她做了記號,清楚的記得是誰送的。
張仲曦的同窗出手都很大方,基本都是半兩碎銀。
這鄰里鄉親的,李榮華也記得清清楚楚,只是在打開其中一個封紅,從裏面倒出一文錢的時候,李榮華錯愕的愣在原地。
一文錢?
這人得是有多摳門?
她好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