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嬸，我回來的時候瞧着康大叔朝着朝着花街去了。”張仲曦頓了頓道，“哦，好像還踹了不少銀子。”
但凡是有一點常識的，都知道這花街是這李家縣的煙花之地。
“什……什麼？”丘大嬸頓時火冒三丈，嘴裏罵道，“那個老不死的，竟然拿着我的銀子去尋樂子？看我過去不收拾他……”
“三嬸，我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千萬不要往心裏去。”在丘氏挽起袖子，腦門開始冒青煙的時候，張仲曦淡定的開口，然後轉身離去。
丘氏愣在原地，看着張仲曦的背影滿臉錯愕“……”張秀才竟然是記仇的！！！
偏逢屋漏連夜雨，張仲曦早晨出門的時候，不僅忘了帶鑰匙，還忘記了帶錢袋。
這屋子進不去，這客棧不住了。
按照丘氏的說法，這北面應該是莊子的方向，這連同祖母一起帶走，怕是得住上一段時間。
只是走得這麼着急，連自己都沒有通知，莫不是莊子上面出了事情？
能連祖母帶走，自然不是什麼大事。
張仲曦走走停停，最後來了衛家門口。
他來了衛家好幾次，這家丁都是認識他的，見他來了早已經進去通知衛少卿，另一個小廝則是恭敬的將他領到屋裏。
此時，衛少卿正跪在地面，聽着他爹的嘮叨，“我兒呀，這商戶原本就被人看不起，你好不容易中了秀才，你的好好唸書，將來考取功名爲一方父母官，我們衛家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爹，這不是光宗耀祖，這是滿足你的虛榮心。”衛少卿看着自己老爹坐在椅子上，身後的美嬌娘還給他捶背，不由得一拳打碎他的美夢，“這做人呀，豈能事事如意？你已經是家財萬貫了，還圖那些個美名做什麼？”
關鍵是，這美名還得犧牲自己！！！
“混賬，你懂什麼？”衛長瑜睜開眼，脫下自己的鞋子，朝着衛少卿扔過去，瞧着衛少卿歪歪斜斜坐在那邊，一副我就知道你砸不中我的樣子，氣得衛長瑜吹鬍子瞪眼睛，“前段時間那江員外話裏話外都在給我說他家兒子唸書多好，他們祖上還出了個狀元貴妃。”
“我呸，就江員外那歪瓜裂棗的模樣，這祖上還出貴妃？土匪還差不多。”一旁的美妾順手遞了一杯茶過去，衛長瑜接過來喝了一口，“我兒呀，人活一世就是爲了爭口氣，你今年要是春闈中了，爹死也瞑目了。”
“老爺，少爺……”此時，小廝跑過來，“張公子來了。”
“可是張仲曦？”
小廝點點頭，衛長瑜面色緩和，“少去跟你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這張秀才可是上次的解元，好好跟人學學。爹爹就不打擾你們了。”
衛少卿出去之後，看了看外面的天，小廝有些不解，“少爺，張秀才還在等着，你看天做什麼？”
“這天沒有變顏色，這張仲曦都快晚上來跑來做什麼？”衛少卿帶着疑惑，隨即去了正屋。
“今兒怎麼想到來我這裏？”衛少卿走過去，坐在他的旁邊。
一想到這件事，張仲曦的臉色有些不太好。
衛少卿嗅覺十分靈敏，他豁然站起來，微眯着雙眼打量了一番張仲曦，隨即像是發現了什麼大祕密，捂住嘴角揶揄道，“被小娘子趕出來了？”
張仲曦握着茶杯的手頓了頓，隨即冷笑道，“你當我是你？剛剛衛員外沒有面提耳命嗎？如今來這裏找存在感？”
俗話說，懟人不揭人短，張仲曦的話戳中衛少卿的傷心事，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我說，張仲曦，平日裏下學堂之後，我們哥幾個約你出去喝酒，你可從來不會去。”
“就算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你也是喫完飯就走，今兒怎麼想起來我這裏了？稀罕！實在是稀罕！！！”
任憑衛少卿怎麼旁敲側擊，張仲曦皆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時間久了，衛少卿自然是覺得無趣。
張仲曦見時間差不多道，“這馬上要春闈了，我想着今晚跟少卿兄秉燭夜學，討論一下這次出題的大體方向。”
衛少卿手中的杯子頓時落在地面，“你……你沒有跟我開玩笑吧？今晚我還約了素素姑娘。”
張仲曦自然知道這素素姑娘是這怡紅院的頭牌，他嘴角抽搐了一下，“這樣啊？難得來衛府一次，看來我得去拜訪一下衛員外。”
衛少卿“……”這明顯是**裸的威脅。
相比起去怡紅院找樂子，衛少卿想起老父親的鞭子，他脊背的肉頓時覺得一緊。
他訕訕然笑道，“呀……俗話說，這人生四大喜事，久汗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提名時……”
“這考科舉自然是比見素素姑娘重要。”衛少卿很沒有骨氣道，“要不我讓人去把文苑找來？”
“如此甚好，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張仲曦十分欣慰，“這考試有時候也得靠運氣，說不定我們這次就押對題了。”
最後，衛少卿實在是沒有辦法，將文苑叫來，三人就在他書房裏面坐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這衛員外起牀得知自己兒子昨晚學習了一整夜，倍感欣慰。
恨不得將張仲曦請來家裏小住一段時間。
衛少卿得知這個消息，差點要哭了，恨不得一腳將張仲曦踢出家門。
看着張仲曦老神在在喫飯的樣子，衛少卿道，“張仲曦，你說文苑早晨走這麼早，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自然是你招呼不周。”
“胡說，我哪裏招呼不周？”衛少卿是個富家子弟，財大氣粗，可爲人卻十分仗義，而且最討厭的就是說他怠慢客人。
“這大晚上看完書，今日休沐，這自然是回去睡覺。你連個客房都沒有準備，這文苑自然是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