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她現在還不是張仲曦明媒正娶的妻子，談論妾也談不上。
自己身份都這麼尷尬，怎麼還有資格去說張月兒？
關於這件事，李榮華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打算不表態。
“這月兒年紀也不小了。”沒一會，張老太太便開口，“這大姑娘，總得找個人家，成日裏待在孃家也不是個事情。”
李榮華縮了縮脖子，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榮華，你說這件事怎麼辦？”最終她還是沒有逃脫被問的命運，李榮華再怎麼縮脖子也無濟於事，反倒不是那麼扭捏。
她道，“這……這個……不還得看月兒的意思？”
“這嫁人不能着急，總得遇上合適的不是？對方若是人品不好，這到頭來……這嫁人總得希望白頭到老不是？”
李榮華實在是不想把話說的太難聽，上次月兒就是因爲嫁得太着急，所以纔會嫁錯人。
如今，她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她相信張老太太是個明白人，心裏都清楚。
“唉……”張老太太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是個好的，一心一意爲着月兒着想，可是將來你跟仲曦也得有孩子，這孩子漸漸長大了……”
孩子？李榮華嘴角抽搐，彷彿張老太太看自己的肚子就像是裏面隨時能蹦出個孩子一般，這是哪跟哪？
“這女人趁着年紀小還能找到好的，若是年紀大了，到時候哪裏還有好的？”
可這張月兒不過是十六七歲的樣子，也還很小吧？
“更何況就算是你不說，這鄰里鄉親的唾沫也能將人淹死。”
李榮華抿了抿脣，“可……我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何必要去在乎別人的眼光？那樣豈不是很累？”
“仲曦，明年春闈之後，若是高中之後，一定會走仕途，到時候不是一句我們不在乎便可以。”張老太太思量道，“爲了仲曦，爲了張家，我們不得不顧忌。”
李榮華“……”跟自己猜想得一樣，張老太太確實是爲了張仲曦纔會這般說張月兒。
“祖母，這件事還早着呢。”李榮華道，“這姻緣的事情，總得講究心甘情願不是？”
張老太太不再說話，只是默默的喫着飯。
李榮華卻是一點都沒有胃口，端上來的雞湯也沒有怎麼喝。
因爲張老太太說起這件事，張月兒心中怕是有些不怎麼舒服，連續幾天張家的氣氛都顯得有些低迷。
原本李榮華正想着跟張仲曦怎麼說這件事，卻不料這個時候張大栓一家帶着孩子來了縣城。
張福來走過去接着，“沒聽說你們要來，怎麼不跟我前幾日一起來？”
張大栓笑嘻嘻的說道，“前幾日剛剛出月子，這家裏忙活了幾日，回了一趟你嫂子的孃家。這不，娘身體不舒服，前幾日在鎮上找了大夫看，可是都沒有什麼用，這孩子出生了，二祖母一家也沒有見過孩子，我就想着來縣城找大夫的時候來看看，順帶帶過來。”
“我前幾日起來總是感覺自己頭暈，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這幾日總感覺自己頭疼。”
頭痛？李榮華心中一驚，該不會是什麼腦溢血吧？
這腦血管破裂有積血便會讓人頭痛，若只是輕微的還好，若是嚴重，這可是當場就會斃命。
“這是得找個好大夫看看。”李榮華想起肖二嬸道，“我去幫你問問，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專門治療頭痛病的大夫。”
張大栓似乎等的就是這句話，暗自鬆了一口氣之後便道，“多謝榮華妹子。”
“大家都是親戚，不要客氣。”
“喲，這哥兒的手可真是有勁。”張月兒見氣氛有些沉重，看着張老太太懷裏抱着的小糰子，緊緊的抓住她手上的鐲子，不撒手，不由得好笑。
“這糰子怕是喜歡這東西。”張老太太隨即將手鐲從取下來塞在小糰子手裏。
青梅連忙阻止，“二祖母，使不得。”
張大栓也是勸阻，“是呀，二祖母，這哥兒小，不懂事。”
“什麼使不得，就是我的一點心意。”張老太太堅持道，“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團哥兒喜歡就拿着。”
“你們呀，就別勸了，祖母這是喜歡小糰子。”張月兒說道，“祖母這是抱着重孫子誰都不認了。”
青梅笑道，“榮華今年年底就及笄了，二祖母的願望快要實現了。”
李榮華“……”好端端的，怎麼又扯到自己身上？
她自己都還是個孩子，怎麼可能要孩子？
不過，眼下不是計較這件事的事情，而是儘快找大夫。
這張三嬸一家來縣城裏面，好在當初李榮華將隔壁買下來，那裏面原本就有些幾間空房子，收拾兩間出來也沒有什麼問題。
當天下午，李榮華便去了問了肖二嬸。
“張家小娘子，要說這治療頭痛病的大夫，我還真的認識一位。”
李榮華眼睛一亮，“真的？”
肖二嬸點點頭，“確實是這樣的，這北街的玉草堂裏面的大夫就是治療這頭痛病的一把好手，就是這大夫性格有些古怪。”
“古怪？”李榮華有些不解，“怎麼個古怪了？”
“這玉草堂的大夫也是牛人，他看病是一把好手，但是一般的小病他是不太看的。”肖二嬸也是感嘆，“這人喜歡看疑難雜症，還是縣衙的仵作。”
仵作……
李榮華嘴角抽搐，這剖屍體的，果然是口味有些重。
“多謝二嬸，無論如何我們過去試一試就知道。”
路過街道，李榮華買了一些豆腐。
回到家中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她進門便瞧着院子裏，張仲曦正看着那顆爬滿院子的絲藤發呆。
傍晚的餘暉落在牆院上，正是絲生長的旺盛季節，像是爬山虎一般，順着倚在牆壁上的木棍爬滿了整個牆壁，好幾株枝葉上面已經有幾朵小黃花正盛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