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裏面斷斷續續傳來的聲音,李榮華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門突然就開了。
看着頭頂已經在冒煙的文苑,李榮華尷尬的笑了笑,“那個……文大人,吃了午飯了嗎?”
“氣都喫飽了,喫什麼午飯?”文苑說這句話語氣有些激動,可是卻不是對着李榮華說的,而是側着頭,明顯就是對張仲曦說的。
李榮華“……”她突然覺得自己今日就不應該來。
“他不喫就算了。”張仲曦突然從屋子裏面出來,原本嚴肅的臉在看見李榮華的那一刻,頓時溫柔得能夠溢出水來。
他眸色柔和,走上去扶住她,“吃了飯就好好休息,來這裏做什麼?”
“想着……”她原本想要說,是想着文苑來了,然後端了飯菜給兩人,可是瞥見一旁的臉黑如水的人,她自然是說不出口,便改口道,“想着你平日繁忙,顧不得喫飯,我就給你端來了。”
張仲曦神色一凜,“今日……原本是不繁忙的,哪裏知道來了熟人。”
“張仲曦,你什麼意思?”文苑站在一旁,聽着她兩人的談話,原本就是很正常的話語,可此時聽着卻覺得異常的刺耳,“是嫌棄我打擾你喫飯了?”
“我一直覺得文公子是個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不是你心裏不清楚嗎?”
李榮華“……”她是真的有些無語,這兩人就像是槓精一般,還直接給槓上了?
“老……老爺……”李榮華正想着自己要如何開口的時候,小蓮匆忙從外面進來,慌慌張張的樣子,“潘……潘將軍來了。”
張仲曦正要呵斥兩句,卻不料小蓮的話一說出口,在場的人的面色皆是一頓。
李榮華的臉色直接白了,那日的情景仿若就在眼底,她的心情十分沉重。
明明是四月的天氣,已經有些熱度,可此時她卻覺得渾身如同墜入冰窖之中,一股寒涼之氣從腳底肆意的串入到心間。
“我說,他這個時候來你家做什麼?”文苑臉上戲謔的表情消失,剛剛還怒氣騰騰的他,此時面色如水,甚至是有些擔憂的看着二人,“這可如何是好?”
張仲曦自然是感受到她的害怕,也顧不得有旁人在,連忙將她護在身旁。
“文監軍這個時候不在軍營裏面,說不定潘將軍這時候便是來尋你的。”
文苑頓時臉一黑,“張仲曦,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張仲曦嘴角的冷意加深,“無論是什麼情況,潘將軍如今來我家裏,自然是要好好招待。”
“你先回屋子去休息,我去去就來。”他溫柔的看着她,跟剛剛與文苑爭鋒相對的樣子截然不同。
他如此善變的樣子,讓文苑再次黑了臉,“……”這人是屬狗嗎?說變臉就變臉。
“放心,我心裏有數。”
李榮華回了屋子,哪裏睡得着覺?整個人都無比的忐忑,時不時的朝着外面看去。
……
張仲曦跟文苑才走到堂屋裏面,便見潘如安正坐在椅子上面喝着茶。
紫苑見他出來,鬆了一口氣,行了個禮之後,很識趣的出去。
“文大人真是好雅興。”潘如安見二人出來,放下杯子,視線落在文苑身上。
三人的腦海裏對那晚上的事情心知肚明,文苑被那滲人的眼神看得心驚肉跳,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還下意識朝着潘如安的褲襠看去。
“也不知道今日是哪一陣風吹來竟然將潘將軍給吹來了寒舍。”張仲曦瞥見兩人視線交匯之處的火花,抿了抿脣,隨即坐在一旁。
潘如安收回視線,隨即瞥向張仲曦,“張大人……如今前線大戰一觸即發,糧草供給迫在眉睫。”
原來是來要糧草,兩人齊齊在心底鬆了一口氣。
此時,紫苑端着茶杯上來,張仲曦不慌不忙端起一杯,隨即撥了撥杯蓋,“潘將軍,下官做的一切都是按照程序來的,若是你有什麼疑問,你大可以跟知府大人……或者聖上說明一切。”
潘如安究竟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兵器的事情?這一批糧食是由朝廷發放的,他究竟有沒有動手腳?
“張大人,事有輕重急緩,若是因爲張大人的怠慢,到時候耽擱了行軍任務,這個罪可不輕。”將他還像是踢球的態度,潘如安的臉不由得冷了幾分,“張大人,到時候,你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下官只是秉公辦事。”張仲曦冷臉依舊。
文苑在一如如坐鍼氈,關於兵器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如今上面還未發話,張仲曦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看若是將潘如安惹毛了,他也未必能有好果子喫。
他夾在中間頗爲頭疼!!!
“張大人,還得我剛剛來知州的時候,通判大人沒有將糧草給及時送到,最後柳州不知道換了多少個通判。”潘如安語氣冷冽,“若是張大人想要讓柳州換知州的話,本將軍倒是可以成全你。”
**裸的威脅呀,若是真的將潘如安激怒的話,張仲曦未必能夠有好果子喫。
他有些不安的看着張仲曦,卻見他依舊老神神在在!!!
文苑一口老血憋在心底,都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了,你就不能有點正常的表現?
“下官再不濟,也是朝廷命官,是生是死,也得由朝廷說了算。”面對他的威脅,張仲曦倒顯得十分形容,“若是大將軍越俎代庖……豈不是在告訴世人,大將軍想要逾越朝廷,甚至是逾越聖上?”
文苑深吸一口氣……
他倒是真的什麼都敢說!!!
逾越聖上,加上糧草裏面藏的兵器,他差點就沒有直接說潘如安想要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