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未來自己哭鼻子的場景,李榮華生平第一次對生兒子這件事倍感強烈。
“娘子,我想喝水。”
李榮華很快給他端來一杯清水,張仲曦漱口之後,這才稍微舒服。
“老爺,姑爺來了。”
李榮華正要張口,這個時候大虎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她趕緊站起來,“我還是下去吧。”
張仲曦點點頭,“妹夫……怕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跟我說,你一會過來。”
李榮華出去之後,楊盛瑞進來,看着張仲曦正躺在牀上。
“看着你今日的氣色好了很多。”
張仲曦躺在牀上,側着身子,“託你的福,是好了不少。”
“聖上……後日便要回京。”見他是真的好了很多,楊盛瑞也不隱瞞,有什麼事情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
這麼快?張仲曦的臉色微微繃勁,“潘如安跟三皇子當如何處置?”
“全部押回京。”
“可……潘如安若是真的離開,聖上再一走,邊關的將士羣龍無首,若是北國這個時候得到消息,侵犯我邊關,該如何是好?”
“當心吧,聖上已經調了人來,邊關……不會失手。”楊盛瑞安慰道,“明日……你做好準備,聖上想要見你一面。”
張仲曦點頭,隨即又想起趙家的事情,他看着楊盛瑞,“那日,我託你注意的事情如何?”
“李翠蘭並未在將軍府。”
所以,李翠蘭是跑了嗎?張仲曦心底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當初以爲月兒不來柳州,便會沒事。
還以爲潘如安倒了之後,李翠蘭必然會被捉住。
結果竟然讓她給跑了?
張仲曦腦海裏突然又想起那個夢,難不成柳州真的會出意外?
楊盛瑞見他半天不說話,不由得皺眉,“仲曦,可是有什麼事情?”
“看來,李姨娘已經被李海生帶走了。”張仲曦喃喃道,“說起來有些荒唐,前不久我做了一個夢。”
他稍微潤色了一下夢中的場景,並未提起張月兒跟李榮華,只是道,“她若是跑了,我種有些擔心那個夢會成爲現實。”
“仲曦不必擔憂,你不過是爲柳州的百姓勞心勞力,纔會做這樣奇怪的夢。”楊盛瑞安慰道,“你口中的趙懷恩,聖上也已經派人去查探,相信很快便會有結果。”
張仲曦抿了抿脣,他自然是知道自己不是因爲擔心柳州而做的夢。
這個夢……從榮華進自己家裏之前就開始做着。
那個時候,他只是覺得有些可笑。可如今……
他總覺得事情已經朝着不可預測,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
楊盛瑞見他依舊一臉嚴肅,以爲他是在擔心明日見聖上的事情,安慰道,“你放心,明日我會跟你一起去。”
張仲曦回神,“那就勞煩妹夫。”
楊盛瑞摸了摸自己的鬍鬚,這一聲妹夫如同當頭一棒敲中他的腦袋,他比張仲曦大了一輪,可輩分還低了一些……
張仲曦頷首,楊盛瑞很快便離開。
而他昏昏沉沉,渾身沒勁,原本閉上眼要休息,結果門突然又打開。
他神色有些不好,張口便道,“妹夫可是還有什麼事情?”
好一會,屋子裏面都沒有迴應,張仲曦微微蹙眉,下意識的睜開眼,卻迎上了一雙神色複雜的眼睛。
他連忙坐起來,“文……文苑,你什麼時候來的?”
文苑看着他一聲的傷口,抿了抿脣,“纔來不久。”
張仲曦下意識的朝着門口看見,之間大虎一臉歉然,“老爺……文公子在外面站了很久。”
那就是跟楊盛瑞來的時間差不多?
張仲曦揮了揮手,大虎鬆了口氣,連忙出去。
“這些……都是他做的?”文苑的視線落在他的傷口上面,似乎想要說什麼。
可就像是有人用雙手死死的捏住他的喉嚨,文苑的喉嚨只是翻動了幾下,根本就動彈不了。
張仲曦試着坐起來,可卻發現有些困難。
文苑嘴角劃過一抹苦澀,“你……從頭到尾都沒有同意過要幫我。”
“也從來沒有打算投靠三皇子。”他話語咄咄逼人,彷彿在問張仲曦,可卻又像是在跟自己說話一般,“是呀,你從頭到尾都是聖上的人。”
張仲曦見他如此,垂着眸子,“文苑,在朝爲官,誰人不是聖上的臣子?”
“那邊有茶杯,你可以自己倒。”張仲曦擡起手,指了指那邊的桌子上,“我如今這樣的情況,下不了牀。”
文苑卻無動於衷,張仲曦卻道,“如今……你打算怎麼辦?”
三皇子倒下,文家就倒了。
文苑如今的處境,確實是有些尷尬。
“託你的福,我什麼事情都沒有,聖上說了,這件事跟文家沒有關係。”
兩人說了好一會話,直到外面的圓月升起的時候,文苑才匆忙離開。
……
隔日,張仲曦早早起牀,李榮華知道他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他梳洗好之後,便由楊盛瑞帶着他離去。
臨行前,李榮華有些不放心,圍着張仲曦身邊囑咐了好久。
直到楊盛瑞都有些看不下了,“嫂子放心,我既然將大舅哥帶走,定然會將他安全帶回來。”
“你成親的時候,還保證過不跟月兒吵架,我怎麼聽說前不久月兒吵架要來柳州?”
楊盛瑞平日在書院裏面誰見了他都是恭恭敬敬的,也沒有想到平日和顏悅色的李榮華竟然會當面懟自己。
他老臉一紅,小聲解釋道,“這些……都是故意的。”
“都是爲了完成去靈州的任務。”
李榮華卻不相信,“你敢說月兒一點都沒有生氣?”
她對張月兒不說有十層的瞭解,但是起碼能有**成的瞭解,靈州距離這裏並不遠。
楊盛瑞沒有帶張月兒來,她能不生氣?
只怕是氣得跳腳!!!
楊盛瑞想起來柳州前的一個晚上,自己老臉還捱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