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伴虎，等你見到聖上的時候，你若是再這般衝動，就來不及了。”楊盛瑞看着張仲曦囑咐道，“朝廷的官員什麼派系，聖上心中清楚得跟個明鏡似的。”
“你以爲太師爺還有尚書大人拉攏的那些官員跟學子，聖上不知道？”楊盛瑞說到這件事，神色已經嚴肅起來，“當初我原本已經處於告老還鄉的地步，可聖上卻讓我去書院，你當是以爲什麼？”
楊盛瑞突然想起這些年，聖上在書院讓他監視的一舉一動，不由感嘆，“你當以爲聖上是喜歡那些真才實學的？”
張仲曦沉默不語，他當然知道聖上不僅僅是喜歡真才實學的，他喜歡的是忠心的。
“這些年，但凡是從書院出去的，若是沒有被朝廷大臣拉攏的，基本都高升了。”楊盛瑞說到這裏，心情十分複雜，“你以爲當初三皇子讓你來白州的事情，聖上不知道？”
馬車突然停下來，宋一的聲音傳來，“大人，到了。”
楊盛瑞突然用自己的手拍了怕張仲曦的肩膀，“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好自爲之。”
張仲曦下了馬車之後，看着眼前驃騎大將軍的字樣，腦海裏想起第一次他來這裏的情景。
昔日敬畏的存在，如今卻淪爲階下囚。
“張大人，裏面請。”此時，聖上隨身的太監見他來了，正在前面引路。
張仲曦點頭，跟着進去。
“張大人，聖上這幾日的心情看起來不是很好。”那太監在前面一邊走，一邊說道。
張仲曦沉默了一會，心道，這能好嗎？
自己兒子都要造反了，心情能舒暢才奇怪了。
這太監也算是聖上身邊的老人，這般給自己說話，只怕是也跟楊盛瑞打點有關係。
張仲曦抿了抿脣，“謝謝公公提點。”
那太監笑道，“張大人客氣，張大人平日不在京都，見着聖上的機會比較少，奴才不過是提點一二，無傷大雅。”
那太監說話客客氣氣的，倒讓張仲曦高看幾眼。
可隨後又想到，能夠在聖上面前伺候的人，也是有些手段的。
“張大人放心，聖上雖然是生氣，可卻是是個明白是非的人，只要張大人坦蕩，想必聖上也不會爲難你。”
將軍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兩人走了一會，便到了聖上的臨時住所。
那太監停下腳步，“張大人，到了。”
張仲曦頷首，那邊的門已經打開。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隨即朝着裏面走去。
“來了。”張仲曦進去的時候，皇帝正在書桌前面寫什麼，並未擡起頭。
張仲曦立馬跪下來，“下官參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放下筆，隨即走過來親自扶起張仲曦，“張愛卿平身。”
張仲曦受寵若驚，但是面色卻十分鎮定，恭敬的站在一旁，“不知……聖上召見下官，所謂何事？”
“張愛卿，你說朕封你做白州知府如何？”
“非議？”聖上的臉頓時就拉下來，“朕的決定誰敢非議？”
張仲曦心中如臨大敵，頓時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感情饒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就是要給自己的一個下馬威？
他的腦海裏忽然閃過馬車上楊盛瑞給自己說的話，他明白聖上這是在接着這張聖旨告訴他，若是他想要赦免三皇子無罪，他就不能有意見。
張仲曦沉默了一陣，隨即朝着他行了一個大禮，“聖上，就算是下官沒有意見，可天白州之大，白州的百姓更是數不勝數，你能堵住下官一人之口，又怎麼能堵住白州百姓的口？”
“不過是愚民百姓而已，朕的話，他們誰敢不從，我就殺了誰。”
張仲曦跪在地面，整個人身子筆直，“聖上，你難道忘記了孝宗皇帝的教訓了嗎？”
南國孝宗皇帝的兒子，喜好美色，直接將自己的臣子美妾給奪取。
這件事原本就是皇家的贊髒事情，不可與外人說。
那大臣礙於皇家顏面，也是敢怒不敢言，可誰能知道這件事不知道被誰說出去，南國的百姓幾乎都知道這件事醜聞。
孝宗皇帝包庇自己的兒子，直接下令誰敢胡說八道就直接斬誰。
原本在斬掉二十個人之後，總算是有些效果。
誰能料到孝宗皇帝的兒子又犯渾，看上了自己兄長的美妾。
這下，南國的百姓都怒了，說皇帝昏庸無道，縱容逆子作亂……
於是，大臣反對，百姓倡議，一些小地方甚至還爆發騷亂。
最後，孝宗皇帝不得不親手將自己的兒子送進牢房！！！
可誰能想到，孝宗皇帝的兒子不僅沒有改正，還直接在監牢裏面玩起了女人。
這一下，直接刺激到南國民衆，惹得民衆直接砸了牢房，最後將孝宗皇帝的兒子殘殺在牢房。
張仲曦提起這件事，無疑是將三皇子的事情孝宗皇帝兒子的事情相比並論。
他話才說完，便感覺到一股威嚴的氣勢朝着他撲過來。
張仲曦跪在地面，沉默不語，可他的心臟卻跳動得有些厲害。
皇帝看着地面的張仲曦，目光如同冰凌一般，“張仲曦，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張仲曦擡起雙手對着皇帝行了一個禮，“微臣不敢！！！”
“這是前車之鑑，微臣也相信聖上是千古名君，定然是不會做出跟孝宗皇帝一樣的決定。”
空氣仿若瞬間凝固一般，張仲曦說完之後，沉默在原地。
皇帝遲遲不說話，張仲曦就如同跪在砧板上面。
“張仲曦，若真朕一意孤行呢？”冷颼颼的話語從頭頂飄過來，直射張仲曦的心臟。
鋪天蓋地威嚴朝着他撲過來，壓得他幾乎快要踹不過起來。
張仲曦抿了抿脣，即便是脊背已經彪出一聲冷汗，但是卻依舊端正着小身板，“聖上若是一意孤行，下官一定會拼死相阻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