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葬玉天官 >081 剁指
    一般別人來找我相玉,都會客客氣氣,稱呼一聲李老闆。

    我答應了,他們纔會掏出玉件,雙手遞過來請我幫忙掌掌眼,事成之後,還要給我茶水費。

    就算是上次佟教授過來,他一個名牌大學的教授,桃李滿天下,學生裏面有不少頂尖人物,即便如此,他對我也是非常客氣。

    我不是說非要別人對我畢恭畢敬,但是起碼要有最基本的尊重吧,哪有上來就很輕蔑地,叫我小子的。

    而且這個紅衣女,還趾高氣揚地對我發號施令。

    我爲了學手藝,初中畢業就輟了學,跟爺爺走南闖北,自己又在玉石堆裏摸爬滾打,前前後後吃了百般苦,也受了千般罪。

    現在學有所成,就是爲了贏得尊重。

    而不是爲了讓一個陌生人,用生硬的語氣來命令我。

    於是我冷冰冰地說,我不會相玉,你還是另請高明去吧。

    紅衣女沒想到我會拒絕,當時就火了,說小子,你還不知道老孃是誰吧,說出來老孃怕嚇死你,別敬酒不喫喫罰酒……

    我受不了這聒噪,不等她說完,就伸出右手按住她的左肩,硬是把她倒退着往店鋪外面推。

    誰知到了門外,紅衣女爲了擺脫我,突然側身一抖肩膀。

    她風衣的高檔面料很滑溜,我猝不及防,手還保持下壓的力道,隨着慣性從她肩膀上滑了下去,然後就按到了,不該按的地方。

    緊身毛衣上鼓起的一條兔耳朵,一下被我按得凹了下去。

    紅衣女一把打開我的手,臨走時紅着臉,咬牙切齒地對我說:“小子,你等着!你死定了!”

    紅衣女的恐嚇,我沒當回事,一來我不是故意的,二來她雖然穿的講究,但是言語蠻橫粗俗。

    一看就是暴富不久素質還沒有跟上的人。

    這種人不足爲懼。

    沒想到十來分鐘之後,一輛蘭德酷路澤和一輛普拉多,就急停在我店門口。

    來勢洶洶,殺氣騰騰。

    普拉多車門打開,下來四個彪悍小夥,呼啦啦闖進我的店。

    他們在我四周分散站位,一下就封住了我所有的退路。

    雖然他們的動作,沒有陳月影那些保鏢那麼整齊,不過卻多了幾分狠勁,一看就是那種,真正的社會人,而且還都是狠人。

    之前那個條子順的紅衣女,和一個壯漢,也從蘭德酷路澤上下了車,紅衣女又挽着壯漢的胳膊,隔着玻璃門指着我,跟壯漢說着什麼。

    肯定是控訴我吃了她的豆腐。

    壯漢聽了,兩眼都要噴出火來了,罵罵咧咧地走到我面前。

    “我張鐵山的女人你也敢動!”

    他說完把一把單刃弧形斬骨刀,剁到了我面前的木茶几上。

    沒等我跟張鐵山辯解,外面就傳來一陣喝罵:“誰讓你們把車,堵在我兄弟店門口的,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影響我兄弟做生意嘛!真以爲自己比別人,多長了兩個蛋,開上越野就是大哥了!”

    來人正是牛老三。

    不過別看牛老三在門外,罵得很有底氣,結果等他在我店門口,伸頭看到張鐵山,當場就蔫吧了。

    “原來是山哥來了,什麼時候換的車?”

    牛老三說着,還把掀起來的上衣放了下去,看來他那滿身傷疤,對張鐵山起不到震懾作用。

    張鐵山冷着臉說,你小子臉皮又癢了?

    張鐵山這麼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上次陳月影她爹陳萬年,請我喫飯的時候,隔壁包廂有人吵鬧,牛老三踹門進去想要教訓人家,後來被人家把臉都抽紅了,我要替牛老三找回場子,結果牛老三非說惹不起人家,不讓我過去。

    原來那個人,就是張鐵山!

    反正我來省城好幾年,就見過牛老三,喫過這一次虧,看來張鐵山在省城道上,比牛老三要高好幾個級別。

    張鐵山說牛老三臉皮癢了,牛老三不敢搭話,轉身就想溜。

    結果張鐵山一招手,說道:“牛三,你進來。”

    這一聲牛三,好輕蔑!

    換做別人這麼叫,牛老三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不過這次,牛老三沒敢跟張鐵山計較。

    他訕笑着走進來,老老實實地坐在了我身邊。

    張鐵山一揮手,一個彪悍小夥就拉下了店鋪的捲簾門。

    捲簾門隔絕了陽光,也遮擋了視線。

    現在店鋪裏就算髮生點什麼,外人也看不到。

    張鐵山拉過一把椅子,大馬金刀坐在我和牛老三對面。

    他正當壯年,高大又強壯,身高至少有一米九。

    大牛二牛已經是壯漢了,不過在張鐵山面前,還要小一號。

    而且張鐵山身上肌肉虯結,短袖襯衣被他的肌肉撐得鼓鼓的,哪怕坐下來,也像一座小山橫在面前,能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我就算再沒有江湖經驗,這時也能看出來,張鐵山不好惹。

    還不是一般的不好惹。

    本來我以爲,紅衣女是一個暴發戶,沒想到她是因爲傍上張鐵山這種地頭蛇,這才暴發的。

    老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

    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跟這種人成爲死敵,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到時他時不時給我挖個坑,我總有馬失前蹄,掉進去的時候。

    更何況,張鐵山還不是一般的地頭蛇。

    假如把牛老三看成地頭蛇,那麼張鐵山就是坐地虎。

    只有坐地虎,纔敢隨便打地頭蛇的臉。

    於是我一言不發,等着張鐵山劃出道來。

    張鐵山也沒磨嘰,一拍茶几,說:“牛三,我張鐵山也不是無事生非的人,凡事都要講一個理字,這小子摸了我的女人,我來討個公道,不過分吧?”

    牛老三連忙點頭,說不過分,然後他又扭頭來批評我:“玄真,小夥子二十郎當歲,春心氾濫我理解,你要想女人,我給你介紹一個就是了,你說你怎麼敢打山哥家嫂子的主意……唉!快點給山哥磕頭賠罪!”

    牛老三也不想我出事,他讓我磕頭賠罪,是想讓我抓緊度過危機。

    不過下跪磕頭,對我來說,難度太大了。

    我之前給陳月影磕過三個頭,到現在還耿耿於懷呢。

    所以我對牛老三微微一笑,說男兒膝下有黃金,我不跪。

    牛老三還想勸我,結果張鐵山不樂意了。

    他指着剁在茶几上的那把,厚重又鋒利的斬骨刀,說好小子,我老張就佩服你這樣有種的人,你不跪也可以,剁下一根手指頭送給我也行。

    紅衣女站在張鐵山背後,這時滿臉得意,就等着我剁手指頭了。

    牛老三爲難的看看我,表示我不跪,他也沒招了。

    張鐵山還給我一個鼓勵的眼神,示意我快點。

    我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沒有爹孃發話,剁指這事我做不了主。

    張鐵山霍的站了起來。

    “不磕頭服軟,也不斷指道歉,你小子軟硬不喫,擺明了是軟蛋披上硬殼,耍孬蛋!既然你不想給我臺階下,好,你不剁,我幫你剁!”

    張鐵山話音剛落,那四個彪悍小夥,就開始行動了。

    他們四個,留一個人守門,其他三個人一起來抓我胳膊。

    他們是想把我的右手,按到茶几上。

    我用力掙扎,三個小夥沒按住我,張鐵山就伸手攥住我的手腕。

    我不但會金錢鏢的暗器功夫,從小也練過拳腳,三五個普通人,空手對打的話,輕易也不能打倒我。

    沒想到張鐵山臂力驚人,攥住我手腕之後,我胳膊就動不了了。

    他按住我之後,又用另一隻手去拔斬骨刀,想剁我手指頭。

    我連忙用左手去口袋裏掏金錢鏢。

    眼看火拼就要進行,不出人命就不能罷休,牛老三突然伸出右手,先按住了斬骨刀的刀柄。

    “山哥,我玄真兄弟,今年才二十一,年輕不懂事,他不剁的手指頭,我替他剁,我求希望你放過他!”

    牛老三說完,左手按在茶几上,伸出食指,右手又提起斬骨刀,擡起來就對左手的食指上剁。

    我跟牛老三,雖然最近這些天交往頻繁,也互相承認對方是自己朋友,但是其實並沒有掏心窩子相處。

    我根本就沒有想到,牛老三會對我這麼仗義,又這麼有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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