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紅隊樂於見到的，因爲他們只要比對手強一點就行。既然對手幹活慢，那麼他們就也不必太賣力幹活了。
這種耍聰明的心態帶來的結果是，紅隊在實際成績上就只比藍隊多十幾件原胚。
要是放在以前，這十幾件的差距就足以充當緩衝，預防被藍隊追上來的意外了。
但到了幻入局的現在，這點差距可就不值一提了。
連接流水線的機器上有顯示屏，上面會實時顯示出當前兩個隊伍今日鍛造原胚的件數。
李秀菊正坐在一臺閒置的機器前，翹着二郎腿，邊等着負責新員工入職手續的人員過來找她，邊隨意地掃幾眼機器上兩個隊伍的成績。
剛加入紅隊時，李秀菊還以爲每天都要賣力幹活，才能拿到那份獎金。
但指導她的老員工偷偷告訴她，其實他們紅隊跟藍隊的工作量差不多，只要控制着成績稍微比藍隊多一點就行。
這種玩弄對手的感覺讓李秀菊很是得意，雖然她纔剛剛加入紅隊，卻已經有了身爲紅隊工人的優越感。
啊呀，被藍隊把成績差距追到只剩十件了，咱們紅隊的人又要控制成績，把差距拉大了吧。
李秀菊想着，悠哉地坐在那兒，東張西望。不一會兒，她的思緒飄飛，又想着要是手裏有一把瓜子磕着，那就更舒服了。
這時候，登記新員工信息的人過來了。也沒用得着找另外的房間，李秀菊在對方的指導下，填了些個人信息，簽了幾張合同，一共只花了不到十分鐘時間。
搞完這些，李秀菊伸展了幾下坐久後有些發僵的身子，視線無意中掃過機器上的數字，卻一下子愣住了。
剛看第一眼時，她還以爲是自己看錯了，等到又仔細確認了幾遍，她才知道自己沒有看錯。
藍隊的成績超過了紅隊，雖然僅僅超過了兩件，但也是超過了。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是不是紅隊的人都在休息，沒看到藍隊的成績突然暴漲了？不行，得向喬主管報告，順便也能給喬主管留下個好印象。
李秀菊在機器之間穿梭，快步走到了喬鐵強那邊，看到喬鐵強正賣力掄錘，把錘子舞得像個風火輪。風火輪的軸心是個光頭，因爲頭頂出了些汗，便顯得比平時更加鋥光瓦亮了。
“喬主管，我有事要向你彙報。”李秀菊的話剛說出口，就感覺到周圍的氣氛好像不太對勁。
“什麼事？”喬鐵強不耐煩地問道，“有話快講！”
李秀菊被喬鐵強的語氣嚇了一跳，吞吞吐吐地說：“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看見藍隊的成績突然漲了許多，把我們給超過去了。”
“你是覺得我沒長眼不會看？一邊去，別來煩我！”喬鐵強把因爲焦躁而生出的火氣撒到了李秀菊的身上。
李秀菊偷偷撇了撇嘴，灰溜溜地離開了。喬鐵強訓完了人，仍是拼盡全力打鐵，光頭上的水光變得更亮了。
“勝子，查出來了嗎？”喬鐵強連問幾句話的工夫都不想耽誤，手上依然掄着鐵錘。
“是今天剛來的新員工。”勝子報告時臉上還殘留着震驚的神情，“加入藍隊的那兩人太猛了，特別是那個看上去有些瘦的男人，兩分鐘就能鍛好一件原胚。因爲那兩人的加入，藍隊的工人都跟打了雞血似的，產能直接翻倍。”
“兩分鐘就能鍛好一件？”喬鐵強臉色難看極了，“這種高手來工廠做什麼，不是純粹來搗亂的嘛？勝子，你說說現在該怎麼辦？”
勝子摸了摸下巴，邊思考邊說：“藍隊被我們壓在身底半年多，這次有了翻身機會，自然會拼命搏一把。不單是爲了爭今天的獎金，更是爲了爭一口氣，宣泄連輸了半年的怨氣。依我之見，咱們就讓他們贏，他們贏不久的，不出一個月，勝利還是我們的。
“哥哥你想想，藍隊那幫人裏有不少老混子，他們天性懶惰，就算今天爲了爭一口氣賣力幹活，等到贏了幾次後，他們還是會滿不在乎地繼續混日子，把提高團隊成績的責任都還給那個厲害的新人。可那個新人的成績如此突出，會一直待在這個車間裏嗎？即使他自己沒有轉去高級崗位的想法，上面的大老闆們也會把他拎出去，讓他爲老闆們創造更多價值，賺更多錢的。”
喬鐵強被勸得求勝心有些鬆動了，但想起沒給他面子的李心水，怒火就再次被點燃了，“藍隊的人想爭一口氣，我也想爭，我喬鐵強這半年來就沒輸過。不管那個新員工是哪來的牛人，我都不想輸給他。勝子，你給我想個能贏的招。既然那個牛人待不久，那紅隊也不用累太久，對吧？”
“辦法當然是有的。”勝子說，“我的建議是調大增益之力。增益之力能提高全車間所有工人的工作效率，工人本身的技術越純熟，相同百分比增益下對成績的提高也越明顯。因爲我們紅隊的工人技術普遍強於藍隊，所以調大增益之力對我們是更有利的。”
“嗯，你說得對。”喬鐵強面露喜色，“藍隊裏那羣老混子即便拼了命地敲，跟我們紅隊在技術上的差距卻是拼命也趕不上的。只不過，調大增益之力需要孟斌也同意，不知道他那邊是個什麼態度？”
“讓我去談吧。”勝子也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那個新人剛剛展露鋒芒，肯定正得意着呢。只要當着那個新人的面提出調大增益之力的想法，對方爲了搏一個更亮眼的好成績，肯定會贊成的。而孟斌眼下要翻身全得倚仗那個新人，自然也會尊重那個新人的意見。”
喬鐵強哈哈大笑，說道：“快去吧，很快他們就會見識到，什麼叫作團結的力量。在車間裏搞個人英雄主義那一套，是絕對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