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你說什麼？”
“我是說，我去看看南柯，她不是還在醫院裏嗎？”
“上午還在，這個時候可能出院了。不過，出院了也很好找，頂多就是回家。總裁你要是去她的家只需要幾分鐘。”
這話倒是一點錯都沒有。
從關夢霖的臥室就可以直接看到南柯住的地下室。
關夢霖卻沉默起來。他想了想，才又擡起頭，看着路暢：“我是問你，我去看看她怎麼樣？”
“這……您別問我啊，我回答不了。”
路暢這個人向來滑頭。
關夢霖板起面孔，對着路暢擺擺手：“好了，你出去吧。”
路暢回頭就走，走了幾步，又轉過頭。
“總裁，如果你想去看南柯，你是自己去還是我開車去。畢竟你也沒說你就住在她家旁邊。要不然我開車去吧，我們裝成是不遠萬里專程去看她，她一定很感激。”
關夢霖白了他一眼，路暢趕忙收聲。
“好了，我知道了，我什麼都不說了。”
他拉開門，正要出去，外面有個人正好進來，兩人差點就撞在一起。
“哎呦，雅蘭，你怎麼不說話就往裏走呢。你這應該去當模特，會走貓步啊，一點聲音都沒有。”
路暢還幽默地調侃了一句。
說完，他側着身子，從安雅蘭身邊溜過去。
安雅蘭進來，隨手把門關上。
“總裁，我……”
她也想彙報工作，可是，現在的關夢霖完全沒有工作的心思了。他一擺手，說：“好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今天我下班了。”
“可是，距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
“我給自己下班了。”
關夢霖站起來，把桌上的東西順手一推。
安雅蘭無可奈何。
人家是大老闆，什麼時候上班，什麼時候下班，他說了就算，用不着他一個祕書同意。
只不過，安雅蘭心中還有有些不安。
以往關夢霖非常注重工作，斷然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他現在不一樣，是因爲那個女人的緣故。
安雅蘭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她的名字叫南柯。
“總裁，其實，我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彙報。”
“那好啊。”關夢霖頭也不擡地說。
“剛纔，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金水兒來的。”
“金水兒……”關夢霖對這個名字有些詫異，不爲別的，是因爲他忘了金水兒是誰。擡起頭，愣了愣，馬上又想起來了。
“哦，金水兒，她怎麼樣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搞定了嗎？”
安雅蘭聳聳肩：“這種事情沒個完的，即便過了幾十年，依然會被人提起來。不過，只要人們淡忘了，也就沒什麼了。她今天來了電話，說要請您喫飯，謝謝您的大恩。”
關夢霖擺擺手：“不必了，我沒時間。再說了，不是讓她去讀商學院，emba什麼的嗎？就算是裝裝樣子，也應該收斂點。我要是去和她喫飯，回頭再被狗仔隊盯上。”
“我想，她就是想增加曝光度吧。”安雅蘭露出看透一切的笑容，“在影視圈多好，風光無限，衆人矚目。她還年輕，就這麼銷聲匿跡了，也會很不甘心了。”
“她甘不甘心是她的事情，別把我攪合進去就行了。”
關夢霖一點也不想理會這個金水兒，這個女人名利心那麼重，又那麼物質現實。以前在一起也不過就幾天而已，能做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是夠對得起她了，她還想要什麼！
已經到了門口的關夢霖，停下腳步。
“什麼事？”
“總裁。”安雅蘭走上前去，“我有件事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說！”關夢霖哼了聲，“就算是不該說，我也想聽聽你到底想說什麼。”
安雅蘭說：“總裁想去找南柯，我知道，我不該說什麼。這幾年在總裁身邊，各種女人來來走走，也不在乎多南柯一個。”
安雅蘭停頓了片刻，關夢霖嘴角先上挑了挑。
安雅蘭微微低頭，接着說：“總裁，我不是嫉妒，我也不會嫉妒。我當初和總裁在一起，我就知道總裁的一切，我愛總裁，也愛總裁的一切。”
關夢霖忽然一把將安雅蘭攬入懷中：“別說的那麼可憐巴巴的。雅蘭你這麼漂亮，我疼你還來不及呢。”
安雅蘭把臉貼到了關夢霖的胸口，他的胸口好溫暖。只是，安雅蘭不知道，這份溫暖究竟有多少女人享受過。
她更不知道，這份溫暖以後會不會只屬於南柯一個女人。
對於南柯，安雅蘭的骨子裏有着一種深深的恐懼。
她覺得，如果不加以限制，總有一天，南柯會把關夢霖搶走。
即便現在兩人還都沒有意識到這點。
關夢霖低頭在安雅蘭的臉上吻了一下：“別說什麼氣話，我就是想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我、我想關心她一下，僅僅是生活上而已。”
安雅蘭說：“不管總裁想怎樣關心她，我都沒意見。”
她刻意地強調了下“怎樣”兩個字，聽着有些曖昧的含義。
“既然沒意見，可你還是不高興。”
“不，我是爲了總裁你着想。我從來沒有見過總裁你對哪個女人如此上心。就算南柯很漂亮，也很清純，您又是他的第一個男人……這我可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就算這樣了，您對她也不能太寵愛。”
“爲什麼？”關夢霖眉毛一挑。
安雅蘭從關夢霖的懷抱裏離開，順手整理了一下散亂的頭髮。
“因爲女人是一種會恃寵而驕的動物。”
“恃寵而驕？”關夢霖重複着這四個字，他有些不太理解。
安雅蘭說：“是啊，恃寵而驕，您給她的太多，她就會以爲自己可以得到更多。於是，她就越發覺得到這一切理所當然。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她會離開你的。總裁，至少我是這麼覺得。”
“你覺得南柯就是這樣？”關夢霖盯着安雅蘭的眼睛。
“是。”
這次安雅蘭直截了當地作了回答。
關夢霖不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安雅蘭說：“你這麼寵她，把她當作一直金絲雀。但總有一天，她的翅膀硬了，就會離開你的。而到時候，總裁你會很傷心，我可以看到那個未來。”
說完，安雅蘭轉動轉過身，離開了辦公室。
關夢霖沒有跟着一起出去，而是轉回到了座位上，把一隻手插在腦後，另一隻手拿出了香菸，點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
“如果她翅膀硬了就會飛走，那就別讓她翅膀硬了。”
關夢霖低聲說着。
翅膀硬的是蒼鷹，翅膀軟的是金絲雀。
如果要讓關夢霖選，他寧願讓南柯做一輩子金絲雀，而且只專屬於他的金絲雀。
但是，那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