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尋常的郎中,而且還跟懷仁堂有牽扯,那首當其衝的可不就是尹廣泉嗎?

    穆葭卻似笑非笑道:“指不定那位尹小姐也是個醫術高明、不輸其父的呢,之前她不是還跟你誇口說是能爲你醫傷的嗎?可見她對自己的醫術有多自信。”

    封予山眉頭緊皺:“尹若蘭?倒是從未聽說她醫術了得,而且她……爲什麼要對懷仁堂下手?她應該知道她父母是一門心思相中了羅植這個女婿的啊,還要向皇后娘娘求賜婚旨意的,她難道會不顧尹府的前程、做出這等事兒來?”

    穆葭衝封予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羅植不中意這樁婚事,便就想着腳底抹油跑路,人家一個千金大小姐,自然跑不了路,難道就不興人家徹底斬斷這條不合心意的道兒啊?不過啊,若對象從羅植變成了王爺大人,想來那位尹府大小姐不但不會斬斷這道兒,還會歡歡喜喜迫不及待往道兒上走呢!”

    “呵呵,葭葭看你說的,”封予山臉上乾笑,在心裏又把尹若蘭罵了個狗血淋頭,這個女人還真是害人不淺,爲了免得穆葭再翻舊賬,封予山趕緊轉了話題,“可是尹若蘭畢竟是一介女流,成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即便存了要害羅植的心思,可是她又是怎麼能操縱指揮做到這一切的呢?”

    穆葭沒有回答,而是低着頭去翻封予山袖子,封予山正不明就裏的時候,就瞧着穆葭白皙的手指放在了他的右臂上,封予山頓時就是心頭一蕩:“葭葭……”

    “少盪漾!”穆葭很不客氣地白了封予山一眼,然後指着右臂上那個紅豆似的印記,一臉嚴肅跟封予山道,“封予山,這是你小看女人的下場。”

    封予山頓時就愣住了,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穆葭的意思。

    “這也是你小看女人的下場,”穆葭又指着他手臂上猙獰的燙傷疤痕道,“封予山,答應我不管什麼時候,不管在什麼事兒上,都不要小瞧女人。”

    穆葭此話真是有感而發、肺腑之言。

    上一世,她、穆府長房所有苦難的根源,其實都來自於兩個人,穆增跟封予峋,是這兩人的縱容、默許或者是利用,一步步地毀了她,也毀了整個穆府長房。

    穆葭無疑是恨這兩人的,但是這並不代表其他人就都是無辜的,尤其是穆府二房,上至佟淑清、佟繡春、穆芙這些女主子,下至墜兒張媽這些惡僕,一個個都在狗仗人勢,都在借刀殺人,她們不像穆增跟封予峋,戴着僞善的面具高高在上,她們兇相畢露,行惡的手段五花八門,赤..裸裸,都懶得遮掩,而穆葭對此,無疑是最有切身體會的。

    所以,真的不能小看女人,因爲指不定那嬌美柔順、或是柔弱可欺的面龐之後,就是一顆淬了毒的心。

    這話放在別人身上,還多少有些絕對,但是放在尹若蘭身上,穆葭卻一點兒都不認爲自己是言過其實、危言聳聽。

    因爲那個女人的可怕和陰毒,她可是親身領教過的。

    對着朝夕相處五年的姐妹,都能眼睛不眨地從背後捅刀,更別說是一個她壓根兒就看不上眼、甚至還惹她厭惡的男人了。

    如今,那尹若蘭想來是已經知道了羅植人還活着的事兒呢,若真是她的手筆的話,那尹若蘭只怕要氣得跳腳,更重要的是……

    她絕對會再次對羅植下手。

    像她這般偏執的人,一旦下定了目標,就一定要實現的,要不然那就真比殺了她還要難受呢。

    想到這裏,穆葭嘴角忍不住上翹,伸手在封予山的鼻子上輕輕颳了一下,道:“雖然你沒把那位尹家大小姐放在眼裏,不過卻也不是個蠢的,知道要用羅植做餌,引着幕後之人現身,那咱們不妨就拭目以待吧,到底這位深藏不露、神祕莫測的幕後之人是誰,若是叫我猜中的話……”

    “那我就心甘情願被大小姐連蓋是個章!”封予山一派豁出去的架勢,“要是在下贏了,那大小姐也得由着被在下連着蓋十個章!概不還價!”

    穆葭嘴角一陣抽搐:“……封予山,是不是春天在你這裏特別、特別漫長?”

    王爺大人一頭霧水:“啥春天啊?京師不是春脖子最短嗎?這眼看可就要入夏了啊!”

    穆葭的嘴角抽搐得更厲害了:“……”

    入夏?

    那不就是更火熱更盪漾嗎?!行吧,反正是自己挑的人,就算是再怎麼嫌棄不也得忍着啊?難不成還叫她始亂終棄,她穆大小姐就不是那樣的人!

    ……

    敬府。

    從穆府回來之後,敬子昂就匆匆回來臥房,難得他這幾天回家都比往常早,也都沒在書房耗着,幾乎一有時間就陪着穆敏,實在是……穆敏近的脾氣太大,心情太差,敬子昂實在是擔心的要命,不僅僅只是擔心愛妻,也擔心幺兒啊,穆敏如今成日防賊似的盯着敬成梁,那孩子原本膽子就小,敬子昂真怕自家小兒子被膽兒。

    所以還能怎麼着呢?日理萬機的敬大人也得抽空關愛家中妻小啊。

    “夫人呢?”敬子昂進門之後,一邊匆匆朝正堂走,一邊詢問緊跟其後的侍婢,“夫人這時候還在二公子院兒裏頭嗎?”

    自從上一次從西槐別院回來之後,穆敏就再不許敬成梁私自外出,這倒也沒有什麼,敬成梁原本也不是個好往外跑的,不過讓敬成梁崩潰的是,穆敏竟然忽然開始過問起他的功課來了。

    他去年就不再去書院了,這麼長時間,早就把功課丟腦後了,而且他原本也不是塊讀書的料,敬子昂原本還想着好歹讓敬成梁再在書院裏頭學兩年的,不求考功名,好歹也不至於被人恥笑是個草包不是?可是後來敬子昂失望地發現,自己小兒子在書院裏頭就算是再待上十年也不會有半點兒進步,再加上敬成梁又不肯去書院,倒是臉蛋兒生的越發扎眼,三不五時地就被人盯上,敬子昂三思之後,便就許了敬成梁不必再去書院,只在家中溫習課業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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