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蒼城外，三道人影在漸漸暗下的夜色之中前行。
不，是四道。
只是有一道，被其中一個人影以鐵鏈拖拽在地上。
“顧靈，你挾持我又有什麼用，任燦師兄和古軒大哥必然會找上你們的。”
秦袂大喊着，卻根本沒人搭理她。
“你們想要做什麼！？”看着已經完全不見的聖蒼城，且這麼久還沒有追來的任燦，秦袂心底有些發慌。
“顧靈，如今我乃是龍鼎教教主的關門弟子，你們抓了我，必然會被龍鼎教盯上的，你們..........”
“秦霜霜，你這個吃裏扒外的，這麼多年，我對你怎麼樣，你不清楚嗎？！”
“你幫着這個女人害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眼見着顧靈不搭理她，秦袂乾脆對着秦霜霜大喊大叫。
隨着女人的謾罵聲，三人走出了樹林。
樹蔭散去，月光終是毫無阻礙的灑下。
那被拖拽的人，也顯露出了身形，狼狽的衣袍已經沾染了無數泥土，一頭髮髻胡亂成了一團，散落的髮絲都糊在了臉上。
而拉着那鐵鏈的，不是顧靈，也不是葉易，而是秦霜霜。
顧靈只是去救人，雖然說，她對秦袂這個人也並沒有好感，卻也並沒想折磨，只是想殺了了事。
將她拖到這個地方，可不是她的主意。
“良心？你跟我說良心？”
秦霜霜轉頭，面色之間，有着幾分複雜，還有着幾分恨意。
默了片刻，似乎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到頭來，她也不過還是個單純的，曾經被姐姐護在羽翼之下的小姑娘，只是這兩年，這個姐姐生生將這一切都磨滅了。
“如果你覺得，是我沒有良心，那就是吧。”
秦袂曾經對她的疼愛，對她的好，一切的一切，她都記在心中，可就是因爲記在心中，所以，這段時間她才能成長到如此。
“秦霜霜！！！”
秦袂咬牙，惱怒道：“你現在放了我，我們回去，還有迴旋的餘地，我可以跟任師兄說，保住你的性命。”
“性命？保住我的性命？！”
秦霜霜大笑：“不，即便沒有你，龍鼎教的人也不會殺我，因爲，他們想要得到月神所留下的東西。”
“不，你錯了，對他們來說，那東西並沒有那麼重...........”
“你想說不重要？”秦霜霜打斷她，蹲下身子，擡起那張曾經自己最爲在乎之人的臉，熟悉的面孔，沾着些許草屑，讓她的思緒有些沉澱，心底浮現的，是當初自己懵懂之時的美好，那個對她溫柔又美麗的大姐姐。
然而，這絲絲的溫存，卻很快被眼前狼狽之人覆蓋。
她也想起了，自己被鐵鏈束縛，被拉扯在大街之上行走的模樣。
“應該是你錯了，你以爲，月神老祖所留下的東西，不過只是幾門功法。”
秦霜霜輕笑，一雙眸子在月色之下泛着水光，似乎在哭，但仔細一看，卻並沒有眼淚。
聽到星域二字，秦袂瞳孔微微放大。
“你說，這樣的機會，重要嗎？”
“所以，即便沒有你求情，他們也不會讓我死。”
“若只是月神傳承下來的功法，其實我早就告訴過你了，你修煉不了是吧？其實啊，是你自己放棄了獲得這一切的機會，你並沒有被月神祕境之中，當初巨靈樹附近的毒靈氣洗禮。”
“所有人都認爲，那是獲得傳承的阻礙，卻不知道，那纔是能接受傳承的前提。”
似乎壓抑的太久，秦霜霜越說越快，甚至將秦袂做過的很多事情都說了出來。
無論是在月神教之中，她以爲她不知道的，還是如今，她所做的一切，以爲她不知道的。
原本，她落入龍鼎教之後，原不用受這些苦，秦袂因個人私慾，想要先一步得到關於月神的信息，所以向龍鼎教教主進言，表示自己最爲了解秦霜霜，必然有法子讓她說出來，這法子，的確多，折磨到秦霜霜心身疲憊，除了被以寵物一般的形式帶上街被人圍觀以外，平日裏比這些更爲讓她無法接受的比比皆是。
這讓曾經對秦霜霜來說，秦袂就是天的她，仿若被一切東西壓倒在了地獄深處，永遠，都無法往上爬。
如今，她也想明白了，她單純，但是卻並不傻。
其實，秦袂的心思不難猜，月神傳承被這麼多人盯着，聖盟那邊也極爲在意，能讓聖盟盯上的，必然不是凡物，或許這月神留下的功法，極爲特殊。
若是她能得到修習，到時候必然修爲一帆風順，日後，她在這羅東大陸也將有一席之地。
只可惜，她不知道，月神傳承下來的修行法決，她早早就告訴過她，只是因爲她自己無法修煉，便不相信，一度懷疑她騙了她。
她相信她如斯，可她心中卻絲毫沒有自己的位置。
於她來說，自己不過是一塊踏板。
於秦家來說，她不過是一個可以隨時犧牲的人。
“不可能，你爲什麼會知道？不是的霜霜，不是這樣的，我真的是爲了你好，你相信我，我解釋給你聽。”
見威脅不起作用，秦袂慌了神，想要解釋。
這樣的秦袂，讓秦霜霜不由失笑，是啊，這幾兩年中，她實在熬不過的時候，質問她，她似乎都是這樣說的，都是爲自己好，若是沒有她，自己在龍鼎教的情況會更加糟糕云云之類。
她居然傻傻的相信了數次，只是這一次，她再也不可能相信了...........
秦霜霜不開口，秦袂咬了咬牙，一臉惡相的看向顧靈。
純屬躺着中槍的顧靈下意識往後跳了一步，指着秦袂道：“你是不是，又想說，我蠱惑了你妹妹，讓她跟你作對？”
原來月神祕境之中的秦袂，應該，或許，就是這麼想的？
顧靈一句話，倒是將秦袂想開口的話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