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汪海海這般，顧靈嘆了口氣，似乎每個大家族中都會有腐敗的根系，都會有無數受苦受難之人。
若不想爲命運所困，那麼，她們要做的，便是奮起反抗了。
“海海，你不必替她傷心，如今她既然已經走上了修行之路，我想，那位六夫人總有一日會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這是慕蘭必須做的，爲了她的母親，也爲了她自己，而我們能做的，便是繼續向前走，或許有朝一日她會需要我們，到時候只有我們越強，才能幫她越多。”
“小靈，你說的沒錯。”
汪海海很贊同：“不過，那位六夫人，已經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了代價。”
付出了代價？
“六夫人的女兒如今已經經脈寸斷，如同廢人，便是還活着，也要日日依附輪椅牀榻而生了，至於六夫人..........”汪海海有些不好意思說，卻還是道：“六夫人被慕蘭廢去修爲後丟進了方世城內煙花之地附近的一條乞丐巷子，據我所知消息，那方世家的六爺去把人找回來的時候只剩一口氣了，模樣也是慘不忍睹，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如此嗎？聽着倒是挺解氣的。”顧靈點點頭，倒是頗爲贊同。
試想，若是換做她，只怕不光會把那六夫人扔進去，還會把那六夫人的女兒一同扔進去吧？
既然那六夫人弄死慕蘭母親的時候那般狠辣，只怕她那女兒也並非什麼大好人，若非如此，慕蘭又怎會廢了她？
“是解氣。”汪海海贊同的點頭：“那六夫人活着，其實倒不如死了，至少她死了，別人會覺得她可憐，畢竟沒人知曉她對慕蘭的母親做過什麼，方世家也會盡力壓下這些消息，可她還活着，便成了幾大家族中的笑柄，人人看她都帶着鄙夷，將她當做喫茶時的閒聊。”
汪海海搖搖頭：“我倒是有些可憐她了..........”
“可憐嗎？”顧靈笑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比可恨之人更可恨，至少，對慕蘭來說是如此，在我看來，她沒有任何值得可憐的地方。”
“你說的也沒錯。”
兩人似有聊不完的話題，顧靈多是安靜的聽她說，汪海海也很是喜歡讓她聽。
先前在絕地之中一見，她們的時間太短了，而且顧忌到姑姑和其他聖盟之人，她們有很多話都說不上。
白蓮尊者在下面等了許久不見汪海海下來，便上樓去尋。
兩人聊着天，絲毫沒有察覺到白蓮尊者已經上了樓，直到，那帶着斗笠的人站在走廊的一端。
顧靈面色間的柔和在見到來人時便收斂了起來。
汪海海原本背對走廊，見顧靈神色不對，轉過頭纔看到白蓮尊者。
“姑姑。”她喃喃喊道，隨後往後退了一步，將顧靈擋在身後，口中道：“你快走吧，離開冀城遠遠的。”
“海海？”顧靈看着她的後腦勺，沒有動，也沒有再說話。
汪海海看着遠處的白蓮尊者，深吸了口氣道：“她如今的情況，或許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拖住你卻是足夠的，而這個時間，她能通知星域的人。”
“海海！”白蓮尊者怒喝一聲。
汪海海只見遠處的人影一閃，還未見她動作，她已經到了自己面前伸手一把掀開自己，往窗臺下看去。
而那藍色長裙的女子，早已經消失不見。
白蓮尊者皺了皺眉，也顧不得其他，擡手一掀，頭頂的斗笠便被揭開。
她一頭黑髮，竟是如同雪白，那原本看不出年華的面容，此刻也是佈滿皺紋，如同普通人中即將逝去的彌留老人，破敗和死亡在她周身環繞。
黑紗掉落在地之時，她已經伸手從儲物戒指取出一枚符籙，指尖掐訣，脣瓣微微蠕動，似乎在說着什麼，符籙四周的空間緩緩扭曲，似只要白蓮尊者進行下一步動作，它便會被扭曲的空氣吞噬，再出現，便會在另一個未知之人手中。
“姑姑，不要！”
汪海海伸手拉住她，眼底有着些許祈求和倔強。
“海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知道！”
白蓮尊者此刻很想給這丫頭狠狠的一巴掌：“汪海海，是不是姑姑平日裏把你寵壞了，你知不知道，若是姑姑能立功，便不用再耗在這羅東大陸之上，我們可以去星域，那裏有更好的資源，能讓我們過的更好！”
“姑姑只是想讓自己過得更好！”
白蓮尊者愣了愣，突然便鬆開了手中的符籙。
“啪！”臉頰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讓汪海海眼角忍不住有些酸澀，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流了下來。
“你是想看着姑姑就這樣重傷不治死在羅東大陸，還是抓了鳳靈，我們一起去星域！”
汪海海捂着臉，閉上眼，她應該怎麼做，應該怎麼做..........
她從小便跟着姑姑一起長大，姑姑這樣，她又怎能不心疼，不難受，可她同樣也不想害顧靈。
顧靈會讓她見，必然是相信她的吧？
對不起..........
白蓮尊者手中傳音符到底沒有被攔下，看着捂臉的汪海海，她伸手將人攬進懷中。
目光望着顧靈離去的方向，眼底有着一抹興奮之色。
只要她所報消息準確，星域的人抓到顧靈，她跟着去了星域，到時候星域資源衆多她如今的樣貌恢復並不是什麼難事。
這麼多年她一直沒讓汪海海接觸聖盟內部，反倒是讓她在絕地之中安安全全撿回了一條命，只是沒想到自己身上被做了手腳，她幾乎散去半數修爲才救了自己的命，這段時間，若非汪海海悉心照料，她連離開絕地都是難事。
這丫頭呀，不愧自己悉心教導了這麼多年。
離開客棧，顧靈想也沒想便朝着冀城外去。
出了冀城，也是一路避開人羣朝着人煙稀少的方向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