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還未找到前往神降的辦法,秦時便出現在了她面前。
絕地城一行,讓她知曉,自己並非顧家夫妻的親生孩子,在她懷疑自己身份,或者說,逃避自己身份的時候,一切的一切又讓她不得不面對。
她除去家恨,也揹負上了另一個使命。
渡生珠。
爲什麼說渡生珠是一個使命,自成爲渡生珠的主人以後,她無時無刻都能感受到渡生珠內那無數之人的迫切心願。
曾經她不懂是什麼,可每當她想起曾經的家,那種心願之力便似乎貫通了。
它們甘願困於渡生珠的時光,只爲了想要回到曾經的家鄉。
可他們的家鄉在何處?
那個從未見過的蔚藍色星嗎?
該如何去?又怎麼去?
塔內刻畫的遙遠旅程,以她的修爲,又是否合格?
那途中死去的神魂,到底有多強大的力量和數量纔會成就渡生珠的存在?
“師傅..........徒兒身後,有很多麻煩事。”
瘋道攤了攤手:“徒兒你瞧瞧,你師傅像是一個怕麻煩事兒的人嗎?”
他道:“就因爲這個,你便心中不安?師傅觀你心性並非如此..........丫頭呀,我既然收了你做徒弟,你便就是我的徒弟,無論前事還是後事,你都要往前走,你拜了老頭子爲師,不過是這修行路途之上多了一份羈絆,一個引路人罷了,你,還是你。”
的確,她的性子,並非如此扭捏之人。
“多謝師傅,顧靈明白了。”
她神色間的釋然,讓瘋道滿意的點點頭。
顧靈並非心中不安,她也並不迷惘...........
只是在這個時候,擔心自己的身後事將她剛剛獲得的一切衝散,若是不可獲得,那便不如未曾擁有。
她太過貪戀家人朋友帶來的溫暖,卻又怕眨眼之間逝去。
瘋道雖然並未安慰她,但他們談話間,從始至終,瘋道都在表示着,她是他的徒弟。
這對顧靈來說,比任何話語都要有用。
回到房間,顧靈面色之間的淡淡憂愁已經散去。
秦霜霜瞧見她的模樣,原本在心中準備了無數的說辭在此刻全然忘卻,只餘下了一句:“靈兒,你回來了。”
“嗯。”顧靈點點頭準備回房,似想到什麼,又道:“我被異族盯上,龍泉驛不宜久留,我會跟着道仁師兄前往西星位,霜霜,你可有什麼打算?”
打算?顧靈問她打算嗎?
她是不打算與自己同行了?
她忘了,自己將她當做這世上最爲重要的人,而自己在她心中,只是一個夥伴。
心中有片刻的陰鬱,但很快,秦霜霜便將其拋開了去。
便是夥伴,她也是那個她可以交付後背的夥伴。
她微微一笑道:“我如今也沒地方可以去,你不打算讓我與你同行?”
秦霜霜要同她一起,顧靈並不驚訝:“去往西星位,並非我一人之事,自然需要詢問你,若你願意,自然是好的。”
“原來如此,我沒地方去,自然是與你一同走最好了。”只是詢問她的意見。
三日之期很快便到了,道仁派遣前來通知他們的,是一個面貌年輕的男修。
“譚毅見過顧師叔。”
被叫師叔的顧靈有片刻微怔才道:“你是?”
“師叔,譚毅師尊道仁,師傅讓弟子特來接師叔。”
“如此,那便走吧。”
顧靈點點頭,欲邁出房門,卻被譚毅攔下:“師叔,我們需先從房間之中的傳送陣離開龍泉驛。”
邁出的步子頓了頓,顧靈若無其事的收回腳:“倒是忘了,從這裏出去的龍泉驛,與傳送陣出去的龍泉驛不同。”
譚毅點頭一笑,卻並未接話。
顧靈微垂眼簾,細長的睫毛在臉頰之上映出一道道陰影。
這個叫譚毅的叫着師叔,但神色間卻多少有些不喜之色,這聲師叔,他並不甘願叫,只是礙於禮節。
秦霜霜自然也發現了這點,張了張嘴,卻是沒有開口。
倒也不奇怪,一個修爲比自己低的人,他卻要稱其爲師叔,心中不情願,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陣光閃過,顧靈眼前出現的是那個蛟北星之上的龍泉驛。
道仁早便等在了傳送陣外,此刻有兩名面貌年輕卻辨不出骨齡修爲的男修正與他交談着。
見到顧靈,道仁招了招手。
走了過去,便聽到道仁向那兩人介紹自己:“這位便是顧靈。”
兩人打量了她片刻,點了點頭:“早先魏恆幾人的事兒,便是因她而起吧?不知你們老祖到底看上了這丫頭哪點?怎麼就收爲弟子了?”
說着話,他們面色間並無異色,那問話之人眼底的卻滿是嘲諷和輕視,顧靈甚至能在他的面色之上讀懂,魏恆就爲了這麼一個人丟了肥差可真是得不償失。
顧靈皺起眉,心中有些不悅浮起,她不在乎別人怎麼看自己,可當着道仁的面這般,便是想讓她不記恨都難。
“周兄未免想太多了,魏恆長老並非個人原因而被派遣回去,若你在沙潮之際不想着好好做事,反而跑去強搶歷練小輩的法器,只怕也只會落得個被遣送回去的份兒。”
譚毅從後面走來,恭敬的對着道仁行了禮:“師傅。”
道仁點點頭,原本面色之間的溫和之色,不知何時早已經全數褪去:“我這徒弟的話,你們可聽明白了,魏恆所犯是公事,與私無關。”
眼前這位,如今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他周非好言好語,不過是看在西星位的面上,老祖是雖收了徒,可他不過是個小輩,顧靈太弱被嘲諷他總不能跑出來打他這個小的一頓吧?
可哪裏能想到,道仁沒開口,那後面走來的譚毅反倒是幫顧靈說話了。
譚毅有些不喜自己,顧靈是感覺到的,沒想到他會第一個幫自己說話。
“多謝。”
耳畔的傳音讓譚毅微挑了眉:“不必道謝,我所維護的,不過是師傅的面子罷了,你是他的師妹,你被人說道,自然讓他臉面上不光彩。”
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