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毅擡頭,語氣有些嗆:“我怎麼就不能在?我師叔如何了?”
這會兒倒是叫師叔了?
對於葉易那明顯不善的目光,譚毅毫不畏懼。
兩人對視片刻,才聽到葉易平淡的聲音:“她無事。”
看見葉易,譚毅心中多少有了底。
他一愣,自己在擔心顧靈?爲何會擔心?他應該是討厭她纔對。
雖然之前的事情下來,已經說不上討厭了,她又有什麼資格讓自己擔心?
他不過是怕師傅責備罷了,師傅一走,若自己就讓比自己修爲低的小師叔丟了性命,怎麼也說不過去。
“無事便好,這樣我纔不會有麻煩。”他皺着眉,扯了扯被扣住的肩膀。
祭胤看着下方:“既然是認識的,便放了吧。”
“祭胤,你這小子..........”祭幻指了指他,卻還是回頭道:“放了吧。”
手腳得了寬鬆,譚毅目光往葉易來的木梯上掃去:“她人呢?是不是在上面?”
眼看着譚毅要往上衝,祭胤和葉易兩人也沒攔着。
然而才走了幾步,譚毅便如同撞在了什麼東西上,打着趔趄退了回去。
“這是什麼?”
祭幻搖搖頭:“人族那小子,這地方是我祭族的家園,聖地,你以人修之軀,如何能踏上去?”
人修之軀?!
“那他呢?”他是人族修士,葉易這傢伙不也是嗎?
祭幻看了看站在祭胤身旁的男人,他也好奇,爲何這人就能正常在其上行走?
祭胤初時也是好奇的,不過看過顧靈能夠躺在祖壇裏,身旁這個男人說不定也有什麼特殊之處?
看着譚毅那不甘的模樣,葉易玩心大起,悠悠然的走下木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與你,自然是不同的。”
“...........”我呸!
算了算了,之前與顧靈在一起就罷了,此刻這裏有外人,他還真沒辦法就在這裏跟葉易互懟。
“她真的無事?”放下了心,似也放下了心中的不甘和惱怒。
葉易眯了眯眼,聲音也難得放低了些,卻依舊不免宣誓着自己的主權:“我沒讓她死,她就得活着。”
譚毅皺了皺眉,卻是沒有再問。
“二族長,二族長!”
銀短髮少年自遠處跑來。
“祭原,你這小子咋咋呼呼的做什麼?”
似乎跑的比較急,少年停下之後,還喘了幾聲:“陣法外面,有人族修士來,似乎和陣裏的那些人族修士起了衝突。”
“人族修士自己還能起衝突?”祭幻皺着眉:“你可知曉是爲了什麼?”
祭原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族長呢?我還得告訴族長。”
“行了,我知道了,他就會知道,等會兒我就去瞧瞧,你先回去待着。”
祭原張了張嘴,目光掃了一眼祭胤,乖乖離開。
看着祭原的背影,祭胤皺起了眉。
按照這傢伙的性子,之前撕破臉的事情,他必不可能當做沒有發生過,如今這般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讓他覺得整個人都不舒服。
可這傢伙心裏現在打的是什麼注意,他也半點都猜不到。
巨樹頂上,房內,祖壇之中靜躺着兩名少女。
祭狄顫抖着手,一點點將自己女兒的神魂抽離。
一片白霧的世界之中,顧靈抱着雙腿,瞳孔有些渙散。
不遠處,還有一隻白貓揣着爪子趴在哪裏。
“你清醒些,等時間到了,你就可以回到你的身體,重塑血肉,我以渡生珠保住了你的神魂和一部分身體。”
顧靈晃了晃頭,有些迷茫的瞳仁稍有聚焦,卻沒有答話。
渡生見此,便是這幾日再強硬,心中也軟了些:“那傢伙沉睡在你體內,雖然對你無害,可你們之間的關係若是不有個了斷,在你體內的毒靈會成長的越來越可怕,越晚爆發,你活下來的機會就會越渺茫,或許我做錯了,但你也應該明白我的心情纔是。”
見顧靈依舊沒有反應,它又道:“事實證明,我所做的也沒錯,天極封印已破,你如今已經是出竅,只要你在星域渡化神之劫,祭族尋你的人便會跟着它的氣息找到你,若那時發生今日的情況,我無力保下你的神魂。”
“顧靈,我所做的一切是自私,卻也有真心想要保住你的性命,即便,你認爲我保住你的性命,是爲了渡生珠之中的萬千神魂。”
渡生做錯了嗎?
她這幾日,一直都覺得是它的錯,是她太自私。
可轉念一想,小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它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想法,卻因爲她當年的莽撞,而不得不爲了保全她沉睡在她體內。
而她走到如今,何嘗不是踩着小白這麼些年的自由?
“不是你自私,是我太自私了。”
她突然開口,讓還準備苦口婆心說些什麼的渡生愣了愣。
“我只看到了你的自私,卻沒有看到自己的...........”
她垂着頭,似乎在自言自語。
渡生驚覺不對,爬起身走過去:“你怎麼了?”
它湊近,揚起小腦袋,看到的卻是一雙猩紅的眸子。
神魂體的她,手指間血紅色的光芒一閃一閃,其上一隻牛犢般的小獸正面目猙獰想要衝出來。
“窮奇!”渡生驚愕:“該死,我只想着分開你與那傢伙,卻忘了你身邊還有這麼一個東西,神魂虛弱之態,太容易被它乘虛而入!”
渡生心中焦急,小爪子一拍,一枚白色的珠子出現,白光乍起,與那紅光相抵。
“顧靈,你清醒點兒,別鑽什麼牛角尖!”
白色的世界之中,銀的身影忽然出現。
龍身盤踞而下,將她圍在其中,不似平日裏那般如同蛇形,而是...........真正的龍。
她整個人,整個神魂,還沒有它的一片鱗片大。
“銀?”她仰頭,一隻眼是正常的瞳色,一隻眼卻帶着詭異的紅光,眼白被一圈圈的黑色波紋覆蓋,尤爲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