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生看了眼眼前的巨龍：“你如今纔出現，是不是太晚了點？”
銀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渡生哪裏不知曉它的心思，不過是心中有愧，不敢出現罷了。
它既然已經決定算計顧靈了，他們之間那點兒情誼，又算得了什麼？
“此事了了，你也就要離開了吧？即將回龍族的心情怎麼樣？開心？興奮？”
銀怒道：“渡生！我與你之間，雖有先言，但我並沒有害靈丫頭的意思，她這樣的情況，該怎麼辦？”
沒人注意到，兩隻對話之際，下方的顧靈眸光微動了動。
渡生道：“那又如何？難道我想害她嗎？！”
“我只是想讓她更好，只不過，顯然，在她看來，我們用錯了方法。”
銀有些無奈：“你不明白，小白對她來說，意味着什麼，她的親人都不在了，小白在她最艱難的時候與她相遇，陪伴她，鼓勵她，是最親近的存在。”
“是嗎？”渡生舔了舔爪子：“可你不也幫了把手嗎？我對星域的生物，並不瞭解，是你告訴我關於祭族魘獸的一切，也是你讓我如何引顧靈與祭族之人相見的，如今你後悔，又有何用？難道讓你重選一次，你會放棄？”
重選一次嗎？後悔了嗎？
銀沉默了。
它知道，自己並沒有後悔，即便是重新來過，它依舊會這麼選擇。
“我沒有資格與你談論這些，我如今，只想讓靈丫頭好好的。”
渡生與眼前巨大的龍魂對望，許久，才嘆息道：“其實，她大可不必如此自責的。”
“或許，在她看來，我們也害了小白，可那祭族老頭兒既然會動手，自然不會讓自己的族人去死，且，小白似乎還是他的女兒，神魂分離，她會成如今的模樣，也是那老頭動了手腳，我能保住她如今的神魂，已經是萬幸。”
說着，渡生眯了眯眼：“可我沒料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顧靈身邊還隱藏另一個心思不軌的東西。”
“她神魂如今已經極爲虛弱，窮奇之力，我們無法幫她，只能靠她自己。”
窮奇嗎............
顧靈低着頭，一隻手捂着眼。
這傢伙和她認主，本就是一場交易，窮奇這類物種的性子，她也從古籍上了解了不少。
沉寂了這麼多年，如今總算是發難了嗎？
想要一具佔據她的神魂？也要看她願不願意。
知曉小白無事，反倒是讓顧靈安了心。
也不再去聽兩隻談論什麼，閉上眼，專心與識海內的窮奇相抗。
識海之中，牛犢一般的小獸正胡亂竄着。
它每每走過之地，都帶起腥紅之色。
直到前方突然出現一道人影，方纔驟然停住。
“你居然還有意識！看來之前的一切不夠將你擊入谷底。”
初見，哪個血月世界中的巨獸，與眼前所見似乎完全不同。
一個讓人膽寒，害怕，一個卻呆萌，有一絲可愛。
顧靈看着眼前頗有些萌呆呆的小獸，沉默了片刻：“你是什麼時候恢復意識的。”
顧靈不否認，它的確救過自己一命，可這並不代表，它就可以算計自己。
“失去意識？”小獸大笑出聲：“那倒是沒有騙你的，我的確因爲失去了所有力量而陷入沉睡，只留下一個軀殼，不過，什麼時候醒來的，你猜猜看？”
什麼時候醒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趕上了這個好機會。
“你想吞併我的識海？”
窮奇搖搖頭：“不，我想要你的身體，我想要成爲你。”只有這樣，它才能脫離這該死的器靈人設，只有這樣，它才能繼續快活人間。
它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當然，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任何掩飾的必要性。
“那就來試試吧！”顧靈張開雙臂，整個神識體如同煙花一般散開，進入識海的各個角落。
窮奇很快發現，被自己腥紅之力所侵佔的地方，開始迅速消退！
“怎麼可能！你的神魂分明已經極爲不穩，你是如何做到的！”
它大喝着，卻得不到回答，只能拼勁全力，維護自己好不容易纔圈下來的地界。
然而，所有一切的努力，依舊在迅速地被吞噬。
窮奇從最初的大喊，到崩潰，最終好似得到了什麼答案一般。
在它愣神的片刻，終於，白光將所有腥紅之色吞噬殆盡。
一身黑裙的顧靈重新出現。
窮奇看着她：“是我輸了，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防備着我，知道會有今日這一幕？”
“防備嗎？不算吧，只是留了個心眼罷了。”她緩緩道：“當日，對你來說，我只是一個將死之人，你幫助我，能得到什麼好處？我初時便問過你，你是如何回答的？在我看來，那個回答，並不足以讓我信服。”
窮奇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你錯了，我沒說錯，當初我說的也是真的，只不過，保下我自己的同時，也看上了你的身體罷了。”
她說罷，又一臉嫌惡：“同修毒靈，那毒老大卻是噁心至極，你卻還是原來的模樣，絲毫沒有受到毒靈影響，這纔是我看重的地方。”
上古兇獸，尤其是如窮奇這般，身體血肉骨骼都是具有珍貴价值的。
在這個方面，窮奇遠勝於同樣身爲獸的龍族和祭族。
但它和祭族有一點相似，那就是渾身帶有一種劇毒。
不同於祭族的毒只存在血液和靈力之中，它們的毒，深入骨髓，如同修毒靈的修士一般，面目可憎，狼狽不堪。
這也難怪，它會看上自己的肉身。
“那你可要失望了，我修毒靈，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並非因爲我自身，而如今，我的身體，應該正在毒靈的反噬之中，慢慢化作灰燼吧。”
窮奇輕嗤一聲，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話。
“我如今只有一個問題，你即便是防着我，也不可能一直不放鬆，更何況你如今的狀態，分明沒有能力..........你是如何做到，將識海之內屬於我的力量驅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