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醒了。”祭原勾起脣角，眼中卻滿是惡劣。
這樣的神情，讓祭狄一愣。
然而，那惡劣之色一瞬即逝，好似他的錯覺一般。
祭狄雖從未離開過祭族，可萬年歲月的流逝也讓他所看到的與他人不同。
方纔那一眼，絕非是他的錯覺。
“可清醒之後，她就帶着那兩個人族逃了！”祭原面露怒色，眼圈乍然通紅，繼續道：“殊兒妹妹已經完全被那兩個人族修士蠱惑了。”
祭殊被顧靈和葉易蠱惑了？
看着那惱怒和一副心疼模樣的祭原，祭狄只覺腦中有什麼東西轟然炸裂。
不可置信和怒意在腦海之中充斥。
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祭原，你說清楚，殊兒如何被那兩人蠱惑了？”
對於顧靈和葉易，的確並沒有那麼多的信任，可祭原口中的話，祭狄也並不苟同，顧靈眉心的印記做不了假，他能夠辨別，能得到界晶認可的人，必然是有些特殊的，至於蠱惑這種事情，他太瞭解自己的女兒，能值得女兒信任的人，至少人品不會太爛。
讓他感覺到更多不可思議的，是祭原的‘態度’。
這些年那個平日裏乖巧，懂事，聽話，又溫和的孩子，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或者說，他從未改變過？
一想到這個，這些年的祭原...........
“祭胤呢？！”祭幻起身：“祭胤那小子最近都緊着祭殊呢，祭殊............”
說到祭殊，祭幻頓了頓：“便是祭殊年幼了些不懂事，祭胤那小子可是精明得很，什麼蠱惑不蠱惑。”
比起祭狄，這些年祭原基本不怎麼樓面，祭幻自然沒有祭狄那般心情。
至少在他心中，都是祭原這傢伙原來的模樣。
那個從星域被接回來的族人，可是心心念念祭殊那小丫頭，手段雖然有些兒戲，可到底也是頗有心機了。
比起祭狄的穩重，祭幻多了些糙漢的脾性。
祭胤？
祭原眼眸劃過一絲暗芒，擡起頭時，眼中淚光更甚：“我見他們，將祭胤殺了，與外面那些修士一般，剝皮，放血............”
“不可能！”
他話音未落，祭狄已經拍案而起。
他語氣似篤定，可那劇烈起伏的胸口和呼吸，讓人知曉，事實並非如此。
“祭原，你確定你親眼所見！”
祭原點頭：“自然，莫不是族長不信我，而要信那些將我族中人剝皮刮骨的人族修士不成？”
祭原此話，立即引起了早就對此事惱火之人的贊同。
立時便有人怒道：“族長，那二人到底什麼來頭，你爲何要維護他們！”
祭狄看着下方：“維護？我維護他們！”
祭原道：“您既然不是維護，爲何不確定我親眼所見？！”
“你............”你說親眼所見便是真的嗎？！
“好，便是你說的如此，殊兒去了何處？”
“祭原方纔便說了，祭殊受那兩人蠱惑，如今自然是跟着那兩人去了，至於去了何處.............便不得而知了。”
“自然不假。”
祭狄的追問，祭原一字一句回答，看不出絲毫異常。
便是他，面對這樣的祭原，也覺得他說的是真話。
可也就是因爲這樣，祭狄的心才一點點往下沉。
當年祭胤說過，讓祭殊遭此一劫難的人，是祭原，他有過短暫懷疑，很快他的祖父帶着他負荊請罪上門。
他從祭原的言語之中判斷，他們只是發生了口角，祭殊負氣離開的，他卻將罪責怪在自己身上。
回想當初，也正是因爲這點，祭胤在幾次三番表達祭原是故意的，他都沒有放在心上。
所以，祭胤選擇自己去查，可他不願幫手，便只好藉助祭幻之力。
當年之事在腦海中一一回放，如今看來，似乎當初的他，的確太輕信祭原了。
祭狄垂着頭，仿若被祭原的話徹底打敗。
見此，祭原非常滿意，可神色間卻依舊是一副痛恨之色。
他四下環顧：“如今那些被我們家園庇護着的人族修士既然如此不識好歹，我們祭族如何能忍？！”
“爲了殊兒妹妹看清這些人的醜惡面具，祭原一定與他們戰鬥到底。”
“族人們，你們要如此憋屈的死去嗎？！不願去爲自己爭取一線生機嗎？！”
廳中，祭族衆人面面相覷，許久之後，開始有人起身。
“我祭族雖安逸了萬年之久，可我等也不能墮了祭族的名頭，這些人族修士苦苦相逼，自然無需再留餘地。”
“沒錯，既然他們要戰，我祭族何懼！”
“算我一個！”
“也算我一個！”
一時間廳內站起之人無數。
祭族總計不過百來號族人，此刻竟是有大半站在了祭原一邊。
其中，自然包括先前就主張打的祭幻。
剩下的人，在短暫的猶豫之後，齊齊跟着表態。
大勢已去，祭狄閉着眼，雙手微微顫抖，並未再說任何阻止的話語。
祭原見此，眼中閃過一抹得意：“族長既然不能統領族人，自然不適合在這裏，我們如今需要好好規劃進攻之路，還請族長，不，祭狄前輩先離開。”
祭狄不主張進攻沒錯，不少人認爲祭原所說沒錯。
可祭狄這些年掌管祭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有人猶豫之後道：“族長，此次這些人族修士欺人太甚，我們已經無法再忍，可您是族長，您還是好好考慮一下。”
“對，若族長執意如此，我等也不強求。”
“族長若是不願統領我們迎敵，我們自己也是可以的。”
祭狄看着下方七嘴八舌的族人，又看了一眼祭原。
心中似有了然，他的目的，就是要自己離開議事廳嗎？！
罷了，罷了。
他握着副手，正欲起身，卻不知想到了什麼，眸中忽然劃過一抹異色。
“二族長這些年在族中貢獻也不少，如今既然要迎敵，便由二族長帶領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