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族長既然不願,迎敵之策聽了也不過心煩,您回去好好休息,我們自己來。”
“.............”
嘈雜的議論聲中,祭狄起身:“好,既然是你們所願,我便回去了。”
他話音很淡,卻清清楚楚的落入了每個人耳中。
他們只看到,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族長,此刻一副頹廢的模樣,慢步離去。
他動作不快,也正是如此,似乎他每走一步,便消沉幾分。
衆人心中有些發沉,卻無一人阻止。
待祭狄的身影徹底消失,廳內沉默了幾秒,才重回嘈雜。
“二族長,您看,這迎敵之策,當..........”
衆人不願等死,可安逸了萬年之久的祭族,對於此事,除了熱血,衆人心中還是不免忐忑。
祭幻欲開口,卻被祭原先接了話。
“二族長如今是族中最強之人,自然需要二族長的幫扶。”
“人族修士之中,有兩名大乘修士,這些人,只有二族長有能力攔下,其他的,自然交於我們。”
祭幻皺眉,祭狄如今走了,若是如此,這神木便無人看守了。
“二族長,您若是不去,我們去了,也不過是白送人頭罷了。”
他此言一出,立即有人附和:“是啊,二族長。”
“族長不願,您得帶領我們。”
神木之地,人族修士是進不來的。
其實他們待在神木枝幹的範圍之內,必然是安全的...........
他其實能理解祭狄的決斷,這種時候,最重要的是保下族人。
祭族之中,萬年未曾有人族修士來過,族中之人多不知曉,除了祭族以外,尋常修士是無法踏足神木的。
他知曉,族中之人此刻都在死亡的恐懼之中。
花谷猶如世外桃源,他們逍遙的一輩子,對戰這種事情,誰也不想發生。
不對,普通族人若是不知神木的特性也罷,可祭原,應該是知道的纔是...........
他的母親是人族修士,他的血脈之中也有一般的人族血脈。
當初他被接回花谷的時候,因爲體內血脈的緣故,被神木有所排斥,雖然不至於無法踏足,卻也多少有些不適,當年他那位祖父是與他說過神木特性的。
祭幻垂眸,忽然側頭對着身側的人說了幾句。
那人看了眼祭原,悄無聲息的轉身離開。
祭幻見此,擡了擡手:“我自會帶領你們,我們沒關係,可孩子們呢?”
孩子們...........
祭族之人生命漫長,也是因爲這份得天獨厚,祭族極難有孕。
便是孩子出世了,也是百年一歲,祭族的壽命悠長,後代也極難成長。
祭族的孩童不多,在百多人的族羣之中,卻也不少。
見族人安靜下來,祭幻繼續道:“還未過十二的孩子,不應該讓他們看見戰場,你們先回去,安置好孩子們。”
有人開口:“就是爲了孩子們,我們纔要一博。”
祭幻擡起手,看着再度安靜下來的人羣:“自然,我們也是爲了祭族的未來,將孩子安置好,我們在神木主幹下集合,爲了祭族的未來,而戰!”
整齊劃一的呼喊之後,廳中的族人迅速散去。
即便家中沒有孩童的,也多殺還有些留念,在啓戰之前,他們還能做最後的溫存。
祭幻隨着人羣一同離去,只是離開前,視線劃過祭原一眼。
少年眼中有着戰意,有着悲痛,卻還潛藏着一絲得逞和得意。
看着人羣散去,祭原慢悠悠的跟上。
祭狄回到房內,神情間的頹廢一掃而空,轉而是滿臉疑惑。
“祭原這孩子,到底想要做什麼。”
“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房內另一道聲音響起。
祭狄擡起頭,只見祭幻不知何時坐在了桌前。
“你知道了什麼?”對於他的出現,祭狄有片刻的驚訝,隨後便走到了桌前坐下。
看着對面的人,祭幻很清楚自己爲什麼會來找他。
兩人鬥了很多年,爲了族中的各種事情而產生的分歧。
他們是敵人,卻也是知己。
最重要的是,他們都很清楚,對方不會做任何危害祭族的事情。
即便,他們大多時候,意見不統一。
初時見到祭殊帶回來的兩個人族修士,他是不贊同的,並且想過暗殺這兩人。
可花谷太亂,祭狄爲了祭殊的事情並未過問,之後又爲了那個人族女修閉關數日,這點讓他很不贊同,也很不爽。
可親眼見到那兩人在神木之上行動自如的時候,他心中又多了很多疑問。
祭狄救的人,可是有什麼特殊之處?
至少,這點讓他暫時放下了殺了兩人的心思。
“我先問你,祭殊帶回來的兩個人族修士,到底怎麼回事?”
他曾經也懷疑過兩人是不是與祭原一般,有着祭族血脈。
可從氣息上來辨別,那個男人的的確確就是人修,而女人身上,除了與祭殊締結魂契而融合的祭族氣息,也沒有其他。
這兩人,絕非祭族。
“你爲了他們而來?”
“我需要你的回答。”
兩人對視許久,他們曾經一見面便能看見對方的各種不滿和敵視,這般平靜的坐着,好像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從祭殊出生,她的母親,他的妻子,因爲意外消亡之後。
似乎,從那以後,他開始擔心他意氣用事,隨後兩人開始產生分歧?
是他與妻子成親之後?
祭狄忽然發現,悠久的歲月,即便祭族有着特殊,曾經的過完,也在他的記憶之中開始慢慢模糊了。
“她叫顧靈,她手中有封界畫。”
他身體前傾,一字一句:“最重要的是,她得了界晶認主。”
至於顧靈身邊的那個男人,葉易...........
祭狄不知道他有什麼特殊,他有所猜測,卻並不確定。
但有一點可以知曉,那個男人,不好對付。
他太過神祕,神祕到,他與他每每對視之下都‘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