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雙手微微有些顫抖,此刻,他看着顧靈,心中卻沒有殺意,只有可憐。
可憐她?
沒錯,就是可憐。
葉易這種人,這麼多年了,他倒是忘了自己對他是有多麼的瞭解。
他們之間,無論是開始還是結束,都由不得顧靈。
他對顧靈有愛,但是同樣也有着(變)態的佔有慾,沒有人能從他身邊奪走她,沒有人。
哪怕,是她自己。
她無法離開他,無論是生,還是死!
應該慶幸的是,顧靈對他也是有心的,若非如此,如今的顧靈,該是什麼樣?
是與他爲敵,相殺,還是被他折斷了羽翼,囚禁在身邊?
杜仲想得入神,全然不知,自己看顧靈的神色越發憐惜。
葉易皺眉,只覺自家這兄弟是不是有毛病?
剛剛纔對顧靈起了殺念,短短几息,卻又望着她面露憐惜之色?
雖然知曉杜仲應該不是對顧靈有那種心思,可心中卻難免有些發酸。
他側身,將杜仲的視線擋住:“若你無事,可離去了。”
杜仲:“............”
杜仲疑惑,他分明已經沒了殺顧靈的心思,這傢伙這麼還對他耷拉着臉?!
杜仲不開心,很不開心,可瞧葉易那神色,也只能乖乖走了。
見杜仲的身影消失不見,葉易才走回顧靈身旁:“這世間,五人能將我們分離,生生世世..........”
睡夢之中,少女緊皺眉梢,似乎夢境之中,有什麼困擾着她。
這一覺,顧靈睡了很久。
她稍有意識之際,並未醒來,而是困在了夢境之中。
這個夢境,很亂。
有顧家的仇怨,有絕地之中的靈妤,還有暗界的古宸,識海之中的古晨...........
一切的一切,像一個巨大的謎團將她困在其中。
尋不到出口,找不到目標。
“阿易...........”她低喚着。
手被一雙溫柔的大掌包裹,也是那溫暖,讓她從夢境之中掙脫。
“阿易。”她睜開眼,眸中的朦朧尚未褪去,便被人一把撈起按入懷中。
“我在。”他迴應着,胸腔傳出的聲音清晰傳入耳中,讓顧靈尚且加速的心跳漸漸平穩。
她靜靜靠在他懷中,他也只是安靜的抱着她。
許久,顧靈擡起頭:“我睡了多久?”
“十日。”
顧靈起身,詢問道:“花谷如今一切事宜可還好?”
“自是無礙的,你送走了所有人,只留下了唐家,還有西星,南星的人。”
葉易想了想,又道:“爲了避免意外,我讓杜仲和譚毅查了自己手下的人,確定無人對祭族動手。”
“謝謝。”
“你我之間,還需客氣嗎?”
兩人對視片刻,皆是一笑。
“不過是習慣罷了,你爲我做了事,自然是要謝謝的,無論你是我的誰。”
末尾的三個字,少女面色微紅。
那般模樣,卻是讓葉易十分受用的。
她說着,轉身便走,一時間倒是忘記了自己還沒穿鞋。
於是乎,還未出門的人,被身後的男人抱了回去。
“怎麼了?”
葉易笑了笑,沒有回話,只是蹲下身,在兩隻玉足上套上了鞋襪。
葉易的掌心很燙,有些灼熱。
他動作很輕,卻讓顧靈覺得腳底心癢癢的。
好在,知曉她心中掛念祭族之事,也沒逗她,老老實實穿了鞋,兩人並肩出了門。
“這些時日,我都睡在祭族的祖壇上嗎?”
“是,祭族這些人也算是有心,聽杜仲說,這神木與祖壇相連接,這些日子,你消耗了不少神木的力量。”
顧靈點點頭:“是,祭族與我,也算是有恩。”
“自然是有,不過...........”葉易側頭看着她:“你與祭族也是有恩的,或許你和祭殊之間的關係,冥冥之中便已經註定了。”
顧靈愣了片刻,隨後道:“或許吧。”
或許,是註定吧。
若是沒有祭殊,她不會進入瀕死之態,得到祭族的些許機密,得以進入封界本源所在之地。
若是沒有進入本源所在之地,去往暗界一事,也不知會是如何。
天地萬物遵循有序。
她與祭殊相識,走到如今,又如何不是天意?
“你如今是封界之主,祭族如今是這片領地唯一的活物,你與他們,註定會有斬不斷的關聯,他們願意用神木來保你,也不過是如此罷了。”
葉易又道:“你如今修爲已經已經踏入化神邊緣,又有如今神木一助,化神之劫隨時可能降臨,我們儘快將封界的事情處理好,回南星。”
顧靈停下腳步,看向他,好一會兒才道:“你的意思是,我隨你去南星嗎?”
沒等葉易回答,她又道:“如今的西星殿,道仁師兄還未歸,譚毅一人我有些擔心............”
她之前並不瞭解西星殿的情況,如今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甩手走人。
譚毅那小子............
葉易眸子暗了暗,卻並未急着說什麼,而是伸手拉了她,慢慢繼續往前走。
顧靈隨着他的步子,好一會兒才停葉易開口:“我知道你心繫西星殿,可你如今的情況,你自己心中也是最清楚的,你的化神大劫隨時可能出現,到時候,你幫不了西星殿,幫不了譚毅,反而,興許會成爲那個拖他後腿的存在。”
“靈靈,西星殿的情況,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譚毅雖然看起來生嫩得很,可那張生嫩的面孔之下,藏着的也許是另一幅面孔。”
沒等顧靈細想,他又道:“道仁這些年也知道自己的情況,爲何,他能放心的將西星殿交給譚毅?”
“道仁既然會如此打算,想必心中自然是有數的............”
“譚毅的修爲比不得如今的你,可如今的你也依舊遠比不過道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