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衍誇下海口，卻還是有些心慌的。
他自己在何處他早已經忘卻，這地方現在的發展如何？
如他這般的陣法師會不會大有人在？
或許，這丫頭就見過，所以她看起來纔沒有絲毫動容？
水衍苦惱着。
顧靈也苦惱着啊。
有個陣法師傅不是壞事.............
一人一魂對視着，誰也沒有先開口。
到底水衍還是忍不住了：“小丫頭，我瞧得出來你是個重情義的，你放心我並不阻礙你認其他師傅。”
顧靈依舊不開口，水衍有些慌：“丫頭啊，你看看，我這殘魂在這裏等了這麼多年的有緣人了，卻是一個都沒有，你遇難自南星啓用我當年留下的陣法，這便是我們的緣分了。”
“既然相見，你又得了我的眼緣，我們之間，定是有一份師徒緣分的。”
顧靈雙眸微閃：“你知道我從南星而來？”
水衍道：“那是自然，那陣法出自我手，銜接之處，我自然瞭然，這有什麼奇怪的。”
他知道來處沒問題，可他如何知曉自己遇難而來？
“怎麼樣，拜我爲師，我便教你那陣法，也不用你拿着陣紋紋理去研究了。”
她道：“可我修行噬天決，這法決原本的主人是你的仇敵，你不介意？”
水衍哈哈哈大笑：“自然是不介意的啊，你看，修行他所創法決的人，是我水衍的弟子，氣死他，氣死他！”
顧靈：“.............”
“來來來，徒兒快來行拜師禮。”
顧靈嘴角抽搐，此人是絲毫看不見她神情間的怪異。
明明一身白袍勝似那縹緲仙人，可行爲話語卻如同智障一般.............
她並非扭捏之人，此人若是真心教她陣法，她是佔了大便宜！
少女雙膝跪地，伏下身子，磕了三個響頭。
水衍摸着下巴道：“這邊是你們的拜師禮了嗎？”
他話出口，又嘀咕道：“我這樣，你也行不了別的拜師禮。”
顧靈：“..............”
“丫頭，如今都拜師了，快給爲師說說的姓名。”
這姓名還不知，就已經收徒了，果然是個心大的。
“徒弟姓顧，名靈。”
“哦............”水衍發出一聲長嘆：“靈.............”
顧靈皺眉，總覺他話中有話。
沒等她細想，水衍已經轉移了話題：“靈兒啊，來來來，爲師送你見面禮。”
顧靈本能想要糾正那聲靈兒，卻是張了張嘴，沒說出來。
她想起自己的心魔劫。
她看似不在意童靈，卻依舊時時刻刻將此人記在了心中。
這名字，不是最好的體現嗎。
只要有人喊她，她就會想到童靈。
“靈兒啊？”
顧靈回神：“師傅。”
走上前，面前依舊是那三樣，硯臺，書本，筆。
“來，這筆是當年你師傅我最得意的寶貝，尋了天下至寶製成，如今，是你的了。”
“等下，丫頭，這等異寶，還需滴血認主。”
細想，那封界畫，腥紅之月，哪一個不是沾染了自己的精血？
顧靈乖巧點頭，刺破指尖，凝了一滴精血滴落在筆桿之上。
神識也在同一刻落下了烙印。
識海之中，隱隱多了一抹聯繫。
而目標，正是手中之筆。
這筆初時一眼看來，平平無奇，如今才發現，那筆桿之上，無數縹緲的白雲仿若實質，多看兩眼，彷彿能將人吸了進去埋入雲彩之中，握在掌心她能感受到體內的無數靈氣都在興奮的蠢蠢欲動。
而那筆頭，纖細的筆毛如同活了一般，在向她表達着心中的雀躍。
“這第二件，這書本！”
“靈兒莫要小看了這書本，當年爲了成就它，我將自己的性命賭上，如今雖是殘本，卻也費了我無數心力。”
“此書名爲衍生九陣，以我之名命名，其書頁之上，共有九道陣法，可單獨爲一陣，也可組合爲陣，九陣合一，即便是你...........”說到此，水衍有些嫌棄道：“這般修爲，對上五難修士，也絲毫不懼！”
這般厲害？！
她如今剛剛邁入化神，若是能敵五難修士，那該是何等的不可思議？
顧靈拿起書本，耳畔水衍的聲音還在繼續：“九陣可以任意組合，攻，防，困，守，殺，幻............變化萬千。”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撿到寶了？”
那還真是撿到寶了............
只是............
她擡起手，晃了晃手中書本：“師傅，這後面爲何還有三頁空着的？”
水衍道：“就九陣啊，後面沒得畫了，所以空着就空着唄...........”
他說得隨意，但顧靈卻聽出了其中有些許不同。
她聰明，心中自然隱約有了答案。
這衍生九陣，或許，並非九陣吧？
她想到，這個仙氣飄飄的修士，曾經拔下了自己的皮，用來載入這九道陣法，心中莫名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是心疼嗎？
這個人，最自己這般很，做這些，所求什麼？
“徒兒，還有這方硯臺，這東西是我當年無意間所得的一塊隕石，覺得有些新奇，便用來做了硯臺，卻是沒想到，最後保下了我的殘魂，我如今居住其中，徒兒可要好好帶着。”
最後一句話，那般神情，讓顧靈心中的絲絲心疼消失無蹤。
收好了書和筆，顧靈將硯臺捧在手中：“師傅，如今可能告訴徒兒出口在哪兒？！”
水衍嘿嘿嘿笑道：“徒兒可莫要嫌棄，這隕石說不得也是個奇寶。”
“是。”水衍這般歡快，顧靈莫名也被感染了些許，她口中應着，心中卻不免翻了個白眼。
便是好東西又如何，如今它這殘魂住着，她還能做什麼？
將他趕出來不成............
“出口你往回走，就在你出來的傳送陣那個石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