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海怔住，古之眥點點頭，說了句：“得罪了。”隨後將汪海海往後拉了拉。
眼前的女人周身氣息爆發，感受到那近乎壓迫的氣息，鳳歷瞳孔猛地收縮：“鳳靈，你我之間也算是有舊情，不必做得太難看。”
“你若是有舊情，倒也沒錯，但絕地你做了什麼，怎麼做的，莫不是都忘了？”
鳳歷呼吸微重，雙眸之中多了些許狠厲，有很快被掩蓋：“你並非鳳家血脈，我喜歡你，有何不可！”
他想喜歡誰，是他的自由，與這個無關。
可見鳳歷卻並不這麼想。
三觀不和，與他說再多，也不過是對牛彈琴！
血色長槍浮現，兩道人影瞬息間戰到了一起。
汪海海看着下方因靈力而翻涌的混亂的大地，眸中滿是震驚：“她竟是能與鳳歷交手！”
“鳳歷前幾年得了聖盟先輩之靈灌體，邁入化神，比起普通化神修士強上數倍，如今本事半步大乘，是整個聖盟，乃至於整個星域的天才之軀。”
“他本是單一土靈根，雖天賦極佳，可關於土靈根可展術法有所限制，偏生他另劈他境，修出了別樣的土靈根，靈靈她.............”
她念叨着，瞳孔驟然一縮：“鳳歷，竟是要敗了............”
她轉頭，詢問道：“她如今，是什麼修爲？”
古之眥看了她一眼，淡淡開口：“大乘。”
他不認識汪海海，也不知道汪海海和顧靈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也並不好奇。
只是對於汪海海這個人，他倒是有幾分探究的心思。
她與顧靈應該是敵對的，或許之前有過交情，可兩人分開的時間顯然不短了。
時間的消磨，是淡化感情最有效的，她又怎知顧靈還是她認識的顧靈，肯背叛自己現如今生活的一切，幫着她？
雖然，她出現在這裏，有顧靈強制的因素。
卻也看得出來，除了從港區星到天極這一段她有些彷徨，之前分明是有意相幫顧靈。
鳳歷至天空墜落，狠狠砸進地面，滑行了數裏，撞到身後的高塔才停下來。
此刻他的模樣狼狽至極，一身深淺不一的傷口，鮮血渲染之下，連完好的皮膚都看不到，左肩肩頭有一個深深的洞口，附近的血肉往外翻起，泛着有些詭異的黑紅。
看着遠處淡然自上空落下的女人，鳳歷咬了咬牙，手中短刃對準肩上的傷口紮了進去。
隨即旋轉匕首，狠狠拔出。
那翻飛在外泛着詭異光芒的血肉自短刃上掉落在地。
少了外翻的血肉，似乎沒有那般嚇人了。
“沒用的。”顧靈緩緩走近。
威壓和靈力將剛剛起身的鳳歷壓倒。
他匍匐在地，眼中不再復之前的倨傲，而是多了絲恐懼。
“半步大乘，身具古老靈壓，你的確很強，同輩之中怕是尋不到敵手了，只是你這身氣息，讓我有些好奇。”
“是宗尤的，還是什麼別的老怪的............”
看着鳳歷劇烈收縮的瞳孔，顧靈起身，如今的她眼中，她與鳳歷之前的事情顯得微不足道。
擡起頭，目光落在他身後的高塔之上。
鳳歷咬牙，沒有出聲。
他修爲有成，卻並沒有離開天極，對於諾大的星域來說，天極不過是個邊角小地。
“可若是，鳳家的人都死了呢。”
顧靈低頭，只見身下的男人頓住了。
“不管你信還是不信，兩界相融，就是一切盡毀之時，不光是鳳家，你，也活不了。”
留下話，顧靈沒有再看他一眼。
收了猩紅之月，帶着鳳歷鮮血的十指緩緩結印。
識海的封印已經完全打開，見過青山之後，一些封印在意識深處的東西也緩緩覺醒。
那是屬於夏族人的傳承，也是屬於身爲夏族人的她的一部分。
整個天極，動盪，虛空風暴在大地之上肆虐，可一切，都未曾影響到那不動如山的女人。
鳳歷承受着虛空風暴威壓所帶來的窒息感，目光卻是落在那女人的身影上久久無法移開。
她還是那般，讓他心生嚮往。
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
高塔自地面拔起，塔的下方如同有水波擴散，深埋地底的另一端，似乎是倒映一般。
只有顧靈知道，這就是，雙靈塔展開之時本來的模樣。
風波散去，那高入雲層的塔卻消失不見了。
而一座帶着古老氣息的小塔出現在顧靈掌心。
她閉上眼，與其認主之後收起。
一切歸於平靜，除了那突然空了一片的地面，似乎什麼也沒發生。
顧靈看了一眼鳳歷，轉身回到封界畫之上：“我們走吧。”
汪海海卻在此刻拉住了她：“靈靈，我不能跟你走。”
看着顧靈皺起的眉，汪海海後退一步，神情不似之前，滿是決絕：“我得留下。”
顧靈沉吟片刻：“你不信我。”
“我信你。”她看着他，四目相對：“我得留下。”
“顧靈。”古之皉拍了拍顧靈的肩，示意她往上看。
顧靈仰頭望天，懸掛於天空之上的暗界此刻已經有密密麻麻的黑點出現。
那些，都是暗界修士。
汪海海自然也看到了，咬了咬牙，整個人後仰，沒有靈力護體，她霎時如同一顆墜落的隕石一般砸向地面。
“海海！”顧靈想要去救，卻被身後的古之眥拉住。
好在，此刻地面的鳳歷似乎緩了過來，將墜落的汪海海摟進懷中。
顧靈回頭看了眼古之眥。
“先走。”
顧靈咬牙，卻也只能催動封界畫離開。
遠離天極，藏身浩瀚的星域之中，頭上倒掛的大陸之上終於一片平靜。
顧靈閉上眼，深吸了口氣。
古之眥看着她，沒有開口。
片刻之後他才聽到她的聲音：“謝謝。”
古之眥愣了愣：“你不怪我？”
“我應該謝謝你。”
汪海海留在天極是安全的，聖盟眼中，她是自己人，反倒是留在她身邊，纔是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