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嫿只想苦笑。
記憶裏有她，跟記得這四年的事情……這根本就是兩個概念好嗎？
就算歐文能把他看到的，她和傅雲宸這四年的事情，原原本本複述給傅雲宸，那他看不到的呢？
“少夫人，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我們誰都沒有想到的……”
“我知道您最近也很難過，心裏可能會怨恨傅總沒有在這個時候陪在您身邊。”
“可是，如果傅總不是出了這樣的事情，我相信他一定會第一時間陪着您，幫您一起想辦法的。”
歐文聲音低低的。
他跟了傅雲宸很多年，知道傅雲宸有多在意年嫿。
可偏偏年嫿出了事情，他卻不在她身邊，現在還突然失憶忘了他……歐文真的害怕，年嫿失望之餘，會離開傅雲宸。
而以傅雲宸現在的狀況，不一定會挽回。
但歐文很清楚，一旦他恢復了記憶，肯定會後悔！
年嫿看了歐文一眼。
印象中，這個祕書雖然經常在她面前出現，但是存在感並不強，因爲他幾乎很少說話。
這是第一次，她聽到他說了這麼多的話。
年嫿沉默片刻：“我明白。”
如果僅僅是失憶……她不會離開他的。
年嫿說完，直接越過他，推開了病房的門。
牀上，面容冷峻的男人正抱着筆記本在看資料，聽到推門聲擡頭朝這邊看過來。在看到年嫿的那一瞬間，他眼裏閃過一抹詫異，隨後又好像明白過來什麼。
他朝她笑了笑：“你來了？”
語氣很平靜，但眼底那種陌生和疏離很明顯。
他是真的不記得她了。
這四年的誤會分離。
這段時間的冰釋相處。
他全都不記得了。
此刻的她，在他心裏還是四年前那個跟他訂過婚，卻不怎麼熟悉的年嫿。
年嫿深吸了口氣，強擠出笑容：“我聽歐文說，你失憶了。”
傅雲宸臉上笑容僵了下，隨即恢復自然，點點頭：“嗯，忘了這四年的事情。不過你放心，歐文都跟我講過了？”
放心？
放心什麼？
年嫿看着面前神情溫和，眼神卻帶着疏冷和些許歉意的男人，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跟他說點什麼。
明明來之前醞釀了那麼多的話，到最後，卻只憋出一句：“醫生怎麼說？是暫時性失憶還是……”
“不確定，醫生說要看恢復的情況。”
“哦。”
年嫿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想問他的傷勢，可來之前，歐文都跟她說了，再問就顯得過於沒話找話。
就在這時，傅雲宸突然主動開口道：“抱歉。”
年嫿一愣：“什麼？”
他擡頭看着她，雖然眼神還是有些陌生，但是多了兩分真摯和誠懇：“年家的事情，我聽歐文說了。作爲丈夫，很抱歉這時候沒有陪在你身邊……還出了這樣的事情，讓你煩心。”
年嫿只覺得喉嚨堵得更加厲害了。
他們之間已經生疏到連這種事情，都要說抱歉了嗎？